阮凝玉原本還憂心南方的動蕩會波及徽州。
近日卻聽聞,南京新到任了一位都督同知,年紀雖輕卻手段非凡,神機妙算。原本氣勢洶洶欲吞并江南的叛軍,竟被他率軍迎頭痛擊,潰退百里。
此時徽州府大街小巷都在流傳著這位年輕都督的傳奇事跡。
阮凝玉坐在自家小院的藤椅上,聽著春綠和抱玉給她帶回來的消息,心中竟也莫名地安定了些許。
她不過想求得一方平安,安度余生,若江南各地皆有良官坐鎮,護得百姓安寧,那她便也無需再為此間動蕩而憂心了。
但前世明明沒有亂世,如今福建總兵不知與誰勾結起兵造反,令她心里覺得蹊蹺。
但阮凝玉卻是個閑不住的主,謝凌過去贈給她的那些首飾古玩她一件都沒帶走,但即使這樣,手頭卻依然寬裕。
京城的云香樓依舊生意興隆,齊青寂與孟小姐代為經營,每月都有豐厚的利潤按時送入她的手中。就連她此次離京,也全靠齊青寂這位酒樓掌柜暗中打點,不僅一路護送,就連通關文牒也幫她打理好。
齊青寂與官府有點人脈,他偽造了她的身份送她出京,即便謝凌事后想要追查,面對這重重偽裝,恐怕也難以尋到線索。
齊青寂辦事向來穩妥,交給他她很放心。
乃至徽州這處精巧宅院,皆是齊青寂提前為她購置妥當的,每處角落都別有洞天,很合她的心意。
而齊青寂每月也會定期前來徽州見她一面,主要是為了匯報酒樓的賬目收支、食材采買等各項事宜,并將當月的分紅銀兩親自交到她手中。所有這些關鍵事務,仍需由她親自過目定奪。
而阮凝玉并未滿足于此,她決定將生意拓展至徽州。她先是買下了一處布莊與幾家綢緞鋪。
阮凝玉決定把生意擴展到徽州來,她買了個布莊和綢緞鋪。此地的繡娘素以桑蠶絲為材,所繡制的徽州絲綢質地輕盈柔軟,卻又極為堅韌,在本地已小有名氣,但尚未形成壟斷之勢。
阮凝玉看準時機,一口氣雇下十幾位手藝精湛的繡娘,自己作為畫師,設計出各類獨特稀罕的紋樣,走自產自銷的路子,力求先在本土打出名號。
待名氣穩固后,她便計劃將這批精品綢緞交由齊青寂,銷往京城貴人云集之地。如此一來,阮凝玉便能坐收京城與徽州兩地的利潤,可謂兩頭獲利。
除此之外,阮凝玉素來不認同女子便該深居簡出、不能拋頭露面的規矩。她早已為春綠與抱玉的將來做下打算,若她們二人日后愿長留身邊而不愿嫁人,必須讓她們掌握一技之長,才擁有安身立命的本錢。
故此她親自教會了抱玉和春綠記賬、對賬、管錢等庶務,更放手讓她們嘗試去管理那些繡娘。
而春綠和抱玉進步也神速,她們本就心思細膩,不過一月,二人便能做到獨立與繡娘對接,對繡娘們的管理也漸入佳境,皆安排得井井有條。
為激勵二人,阮凝玉又含笑添上一句:“待這綢緞鋪的生意做起來,你們二人,皆可參與分紅。”
抱玉聞言,眼睛倏地一亮:“小姐,此話當真?”
春綠卻忍不住道:“小姐發話,難不成還會有假,瞧你這出息!”
她性格偏向穩重,雖然話里對抱玉帶了責怪之意,但聽說能夠分紅,阮凝玉還是看見了春綠眼底藏起來的雀躍。
阮凝玉笑意加深,看在眼底,“自然是真的,這鋪子若做好了,便短不了你們的好處。你們出的力,自然該有回報。”
“我們女子,未必就不如男子。”
抱玉眼睛更大了:“那我豈不是想吃什么就能買什么了?西街豆腐娘女兒做的芙蓉糕,會仙酒樓的招牌醉鴨,梅花香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