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遠道而來專程拜會,阮凝玉從容地向他們點頭致意,言談自若,毫無怯場之色。待聽完各店鋪的收成與盈利匯報后,她便給每人都封了一份豐厚的紅包,隨即吩咐手下妥善安排他們的住宿,并讓他們好生品嘗一番徽州的本地佳肴。
這樣一來,眾人對她更是信服忠誠。
待其余人散去后,齊青寂獨留了下來,與阮凝玉繼續商議要事。
眼見阮凝玉今日心神不佳,提到京城謝家許家的婚事后,阮凝玉更是一臉厭煩,顯然很抗拒謝家的事,于是齊青寂將本要說的話都咽回了肚子里。
看樣子,東家一點都不想提起那位謝大人。
何況謝凌早就離開了本地,便沒有告訴東家的必要了,免得她虛驚一場,又平白惹她不高興。
于是齊青寂思來想去,便沒有吐露這件事。
阮凝玉隨即領他下樓,仔細熟悉繡云坊的環境與綢緞成料。這些徽州特產的上等綢緞,也多賴齊青寂在京城多方打點、開拓銷路。為了讓繡云坊打響名號,他此前已投入不少銀錢與人力。
而現在讓他多熟悉熟悉繡云坊的布料和推銷之道,并無壞處。
阮凝玉今日著一身黛綠色玉錦蕊蝶衫裙,即使戴著輕薄的面紗,眉眼模糊得如冬霧遠山般不可見,但即使這樣,也依然遮蓋不了她的容姿清婉和那蘭香般的氣質。
從門鋪外面望進來,便見阮凝玉楚腰纖纖,身段被那根霜色的玉帶勒得玉峰微聳,又如云一般柔軟。她耳朵上戴著一對翡翠墜兒,就像是西湖上的綠波,像綢緞一樣輕輕漾過,又不留痕跡。
齊青寂跟在她的身后,仔細地聽她介紹著這些料子。
阮凝玉有意讓他學得更多,于是指尖輕點一匹綢緞,“這款花色可進百匹運往京城,那些追逐風尚的小戶千金,定會爭相搶購。”
又指向另一批色澤正紅的徽州綢緞,“這匹最宜制作嫁衣,你多帶些去,但記住,只可售出十余匹,物以稀為貴。”
最后,她停在一匹紋路繁復卻不失雅致的綢緞,“如此花色華麗而不落俗套,最得京中貴婦青睞。每種顏色與紋樣,你只可進一兩匹。”
“那些有誥命在身、夫婿位居高位的婦人,閑錢最多,也最重虛名。若讓她們知曉,這料子京城獨此一匹,確保其衣裳絕不與他人撞款,即便開出天價,她們也心甘情愿,再多的銀子她們都愿意砸。”
齊青寂低頭,專注地聽著,如今他當上了云香樓的大掌柜,身上這身行頭也很氣派,衣上的蜀錦便要花幾十兩。
他并不了解這些女人在京中的攀比心思,而阮凝玉混跡宮中多年,聽她這么一指點,他心里便明悟了。
此時日頭正大,陽光灑落進去,繡云坊的布料一時熠熠生輝,阮凝玉一身素裙便穿行在其中。
然而今日,阮凝玉在店鋪中卻多了一絲不自在感。
但齊青寂此時正與她說話,她便回復,等一刻鐘過去后,等她反應過來,這抹不適感便不見了。
大約在繡云坊呆了半個時辰,阮凝玉便要與齊青寂去徽州最大的一家酒樓吃接風宴,行待客之道,其他人已經都到那里等候了。
就在春綠扶著阮凝玉要上馬車時,阮凝玉提起裙擺,這時,那股隱隱約約的不適感又出現了。
她立刻狐疑地看向了人群。
卻忽然瞥見一個酷似謝凌的月白身影轉身,在人群里消失了。
阮凝玉恍惚了一下。
再細細回想,適才瞥見的膚色有些古銅色,而謝凌卻是常年生活優渥,肌膚是不用日曬的冷白,他那樣的天之驕子,就連一根手指都比別人的要精致三分。
阮凝玉便上了馬車,去往了徽州最大的玉友樓。
這場接風宴持續到酉時三刻,這才結束,阮凝玉酒量還不錯,此時她的發絲和衣裳都沾了絲酒氣,于是阮凝玉便上了輛馬車,在夜色之中返回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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