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安看著眼前的情景,幾乎不敢相信在皇城竟然有這樣的地方。
不遠處的一群房子,低矮破落,很多房子甚至出現了塌陷,墻也七七八八的倒著,看起來完全不能住人。
白世安嘆了一口氣道,“這里是皇城的角落,無人知曉,周載文戲稱這里是老鼠洞。”
白瑞安神色變了變,他幾乎不敢想象,那一千兩銀子對周家有多重要。
“往里面走吧,他們住在前面,馬車已經進不去了。”白世安牽著李歲寧,走在前面帶路。
白瑞安沉默的跟在后面。
車夫拿著禮物,走在最后面。
這一路,三個小家伙都出奇的安靜,特別是平時聒噪的白瑞安,幾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甚至此時的他,覺得呼吸都變得特別沉重。
一行人走了大約一刻鐘,白世安終于停了,“就是這兒。”
他示意車夫放下東西,去車上等他們。
白瑞安看著眼前的小院,院墻和房子似乎都簡單的修整過,可是破敗的太嚴重了,依舊看起來搖搖欲墜。
但是,院子里面很干凈,飛揚的衣繩上,掛著洗的泛白的衣服。
這時,房子里跑出來一個小男孩,他看起來跟白瑞安年紀差不多大,一臉歡快的樣子。
他很快發現了院外的人,“是世安哥哥,爹,娘親,是世安哥哥和歲寧妹妹來了。”
他第一時間跑出來,熱情的拉起李歲寧的手,“歲寧妹妹,你們怎么來了?”
很快,屋子里又迎出來兩個人,正是周載文和妻子楊氏。
“恩人,是你們!”周載文大步迎了出來,“我們一家正想去將軍府登門道謝,沒想到你們竟然來了。”
他說著,回頭看了一眼妻兒,一家人竟然要跪下來。
“載文叔叔,不必多禮。”白世安趕緊去扶他,“載文叔叔,事情順利嗎?”
周載文神色激動,點了點頭,“托公子和小姐的福,我已經拜入宰相府門下……”
李歲寧聞言開心的拍了拍手,“果然,載文叔叔以后要當大官,而且是利國利民的好官。”
原來,周載文是幾年前的探花郎,高中之后,立刻回鄉準備接妻兒過來,卻沒想到妻子染了重病,這一耽誤,不僅花光了家中所有積蓄,再回到皇城已經是一年后。
之后的幾年,周載文四處撞壁,一邊繼續給妻子治病,一邊謀出路,卻因為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所以,他幾乎連宰相的面都沒見到。
幾天前,他準備最后一搏,拿著家里僅剩的一兩銀子去了聚金樓,沒想到顆粒無收,最后實在是無顏面對妻兒,一時糊涂,選擇了投河自盡。
“請公子和小姐放心,”周載文聽了李歲寧的話,微微動容,“周某永遠不會忘記你們的恩情,也不會忘記自己為官的初衷,只要在朝為官一日,就一定為國為民一日,絕不會失了良心,只是……”
他作勢還要跪,“還請公子和小姐受我們這一拜,這一千兩……周某一定會還。”
“不用還!”一直沉默不語的白瑞安哽咽開口,“載文叔叔,這銀子……本就該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