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郭瞎子的尸體被燒焦,我才向郭家村的方向走去。
等我趕到郭瞎子家的附近時,正看見一條碩大的望月鱔被困在一汪水塘里,水塘周圍全是帶刺的木樁,上方覆蓋著漁網,望月鱔正奮力掙扎。
黃瘸子不知用什么方法將望月鱔引入了他布置的陷阱里,此時望月鱔極力擺動身軀想要掙脫身上的漁網,黃瘸子一只手托住漁網底部,另一只手則不停地向望月鱔身上撒著某種顆粒,見我到來,他連忙喊道:
“還愣在那干什么,幫忙撒鹽,這幾袋鹽全都倒在這畜生身上!”
我聞言連忙抱起一袋鹽潑向望月鱔,登時燒得望月鱔發出凄厲慘叫。
鱔類的表皮光滑粘稠,特別懼怕鹽,小時候我和村里的伙伴到河里抓黃鱔時往黃鱔洞里倒入一小把鹽不出半分鐘就可以把黃鱔趕出來。
望月鱔雖體型巨大,天性還是懼怕鹽的,黃瘸子為了擒住望月鱔,不知在哪弄了幾大袋的細鹽。
望月鱔的表皮被鹽水灼燒起皮,吃痛之下更加瘋狂亂撞,黃瘸子雙手托住漁網,被甩得七葷八素,眼看要松手,我連忙上前幫忙托住漁網。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這陷阱里的魚蝦摻和了多少麻痹神經的毒藥都起不了作用,望月鱔的一身精氣神都集中在雙眼,你得去戳瞎它的眼睛,不然把我們倆被耗死它都不死。”
我聞言,只好抄起腰間的短刀沖向望月鱔,望月鱔見我沖向它,當即被激怒,不顧被木樁劃破肚皮的疼痛,一尾巴將我掃飛出去。
這一掃尾把我打得四肢發麻頭腦發懵,肋骨還不知斷了幾根。
“用這個。”
黃瘸子喊了一聲,從身旁的草叢里拿起一根黑色的長矛丟給我,與此同時,他拽住漁網的另一只手脫了網,望月鱔當即沖出魚塘,一連撞翻三層木樁陷阱,連同外圍漁網也都撞翻,向我沖來。
我手持黑色長矛,等望月鱔臨近時,一個側身低沖,猛地將手里的黑色長矛刺進望月鱔的眼珠內。
黑色長矛無比鋒利,竟直接貫穿了望月鱔的雙眼,一股腥臭味竄出,望月鱔掙扎,發出凄厲嘶吼,巨大且長的身軀扭曲成一團,來回扭曲翻轉。
黃瘸子氣喘吁吁地跑來,在望月鱔的動作慢下來之后,趁機抽出黑色長矛貫進望月鱔的頭顱里,直到望月鱔死透了才停止。
“郭瞎子死了?”黃瘸子一邊問我,一邊撬開望月鱔的頭骨,將胳膊伸進望月鱔的頭顱內,像是在找什么。
“死了。”我捂著胸口,咳血說道。“他臨死前說了一些話,我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就對了。”黃瘸子說道。“郭瞎子這個人,把陰陽術數學得明明白白,臨死前無非說的是一些迷惑人心的話,你要是信了,那就上當了,當年破四舊,他為了保全自己,連自己父親和兒子都出賣,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可是……”
我剛要詢問關于六眼天珠的事情,黃瘸子忽然起身,眉頭緊皺道:“不對,這不是你看到的那只望月鱔。”
黃瘸子如此說,我這才發現眼前的望月鱔在體型上比我之前看到的那條確實小了不少,黃瘸子看向望月鱔的腮部,繼續說道:“這條望月鱔沒有長鱔鰭,而且頭顱之內也沒有生出內丹,最多不過百年,看來郭家的祖宅里養了不止一只,郭瞎子的尸體呢?”
“還在山道上沒動。”我說道。“怕是已經燒焦了。”
“快帶我去看看。”黃瘸子說道。“百年的望月鱔不可能長這么大,這條望月鱔身上有股陰尸的氣味,是長期吞食腐尸和在陰河里浸泡的結果,養這種邪物,得和人結契共生,要是主人死了,那望月鱔必然遭受重創,頹靡不振,你先把郭瞎子殺死,我這邊卻沒有影響,說明這條望月鱔,是沒有和郭瞎子結契的。”
黃瘸子一邊和我講起道家門人豢養邪物的禁忌法門,一邊和我趕向郭瞎子尸體所在的地方。
然而當我們到達尸體所在地時,郭瞎子的尸體卻不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