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大伯遞來的孝衣后,江凡穿好,然后來到做法事的地方。
做法事的地方,是大伯家的堂屋,老祖住的地方太小,不夠做法事,相鄰不到十米的大伯家,就成了舉辦法事的最佳地點。
堂屋內,老祖的棺材停放著。
是專門租的冰棺。
低溫冷凍下,可保證尸身不腐,原先是使用木質棺材,但因為火化政策推進,家家戶戶就都不用木質棺材了,改用冰棺。
做完法事之后,還要開棺,送去殯儀館火化。
棺材正前方,擺放著老祖的遺照。
遺照下面,是香火盆。
香火盆旁邊,是做法事的人,一邊誦經,一邊敲鑼打鼓。
而身著孝衣的人們,則是跟著誦經的節奏磕頭。
老祖活了一百零一歲,他的不少重孫,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
要是老祖能再多活幾年,指不定能看到重孫的孫子,六世同堂。
可惜,天不遂人愿。
老祖的子孫很多,光是兒子就有六個,兒子下面又有孫子,孫子下面又有重孫。
磕頭的隊伍很龐大。
從堂屋,一直排到了院子里,江凡大致掃了一眼,怕有一兩百人。
這還是血緣關系很親的,畢竟,在老家這邊,磕頭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磕的。
江凡找了個位置,也加入到了磕頭的隊伍當中。
他們小輩,都是排在最后面。
所謂一代親二代表,這話不假,很多同輩的人,江凡見都沒有見過。
但是能看得出來,年輕小輩,都是這一兩天才來的。
磕頭是很累的。
這一磕,就從中午時分,一直磕到了傍晚六點鐘。
至此,法事就算是階段性結束了,因為接下來要吃席了。
款待各方來客,感謝他們來參加老祖的葬禮。
磕頭的人們,這才得以閑下來。
大家圍坐在一個屋子里,喝茶嗑瓜子聊天,互相介紹認識。
“這個是我大兒子,在沿海浙城的一家工廠干管理,一個月一萬多!”
“這個是我小兒子,985大學畢業,在帝都一家大企業上班,每月一萬八!”
熱衷于向大家介紹,并且嗓門大的,都是兒女有出息的長輩,按照輩分,江凡要叫一聲三伯。
三伯挑起話頭后,其余的長輩們,也都不甘示弱的介紹起了自家的子女,并且開始凡爾賽。
“我家大兒子跟你們家就沒法比,在城里干工程,一年到頭都在工地上,都掙不到什么錢,去年到現在,也就才賺了不到一百萬,村口停著的那輛五十多萬的黑色奧迪,就是我家這個敗家子買的,早就跟他說了,讓他不要買這么貴的車,他就是不聽,還給我也買了一輛十幾萬的車。”
“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不懂的勤儉持家,就知道亂花錢,就因為這事兒,氣得我幾天都睡不著覺。”江凡要叫一聲二伯的中年男人跟著三伯開口了。
言語中,都是責怪,痛心疾首。
但誰都聽的出來,這哪是在說他大兒子,分明就是在夸,在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