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當時黃皮子愣了好半天,我也一動不敢動,我想它一定沒遇到過人皮子討封吧?
最后黃皮子伸出尖利的爪子對著我掏了過來,我直接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只是暈過去前,好像隱約聽到一個沙啞的聲音,不知道再罵誰傻逼!
再醒來時我已經躺在自己家炕頭,我媽眼淚汪汪的坐在一邊,屋里還有我那個同學跟他的家長。
“老疙瘩,你醒了?怎么就在苞米地里迷糊了呢?”
我爺兩個兒子,兩個孫子,我是小孫子,他稀罕我,愛管我叫老疙瘩。
農村孩子基本都有個賤小名,說是起個小名好養活。
我那個同學小名就叫扒拉狗子。
“啊啊……阿巴阿巴……嘿嘿……”
我想跟我媽說我沒事,沒想到一開口,就有液體順著嘴角流了出去,到嘴邊的話也變成了傻笑。
我媽一時間都忘了哭,呆愣的看著我,同學家長怕一個村住著落埋怨,就要帶我去醫院檢查。
我被帶去醫院從頭到腳查了一遍,醫生看了檢查結果就說我沒病。
“你個小癟犢子,你是不是裝病不想上學?”
我上育紅班的時候就愛裝病,我媽聽醫生這么一說,拿起手邊的笤叟疙瘩就要抽我。
“啊啊啊啊啊……嗚嗚……阿巴阿巴嗚嗚嗚…嘿嘿嘿…”
我被我媽狠抽一頓,屁股都鼓起了大紅檁子,我媽見我眼淚鼻涕糊了一眼,褲襠還往下嗒啦著不明液體,根本不像是裝的,這下徹底害怕了。
農村人都信一些說法。
因此平時看到土蛇黃皮子狐貍之類,跟東北五大仙兒有關的動物,都是小心翼翼給送走,從來不敢招惹。
村與村之間也總流傳著土蛇子報仇,黃皮子迷人,小鬼抓替身的說法。
“弟妹,我看孩子這樣,大半夜興許在苞米地里撞到東西了。”
扒拉狗子她媽也害怕了,我原本雖然懶,不愛學習,可誰見我都說我眼睛里有光,一看就鬼靈精。
可自從我醒來,眼睛里就像蒙了一層灰色的霧,眼神迷茫又渾濁。
我想告訴我媽我遇到黃皮子了,可我怎么努力,也說不出來。
我想拿筆寫在紙上,寫出來的東西跟鬼畫符一樣。
“翠花姐,這可咋辦哦!我就老疙瘩一個孩子,他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
我媽手足無措,只能坐在醫院長椅上哭。
后來還是醫生走了出來,低聲跟我媽她們說了句什么,又遞給她一張寫了座機號的紙條。
那時候整個村基本就小賣部有一部座機,家里跟外面打工的聯系,只能去小賣部打電話,一分鐘四毛錢。
我媽拿著號碼帶我出了醫院,找了鎮上的小賣部給紙條上的號碼打了過去。
對方聽著年齡有些大,是個老太太。
我沒聽清她跟我媽說了什么,只看到我媽對著電話千恩萬謝的說了一堆過年嗑,就帶我回了家。
兩天后,家里來了個拄拐棍的瞎眼老太太。
我媽恭敬的管她叫麻姥姥。
麻姥姥一雙眼睛只有白眼仁,看著十分駭人,不知為什么,她站在我對面,我總感覺她在打量我。
“你這小娃娃,是讓有道行的黃皮子給迷了,這事兒不好辦啊。”
我媽把麻姥姥請到炕頭坐下,十分有眼力見的給她點了焊煙,
一聽她說不好辦,又撲通一聲給她跪了下去:
“麻姥姥啊,我就老疙瘩一個孩子,我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哪怕……哪怕用我的命換都行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