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劉洋家窗戶全打開,屋里的味兒總算散出去點。
客廳里的豬肉豬血都被劉洋收拾起來堆進廚房,可他家廚房是玻璃拉門,透過門里面東西看的一清二楚。
沙發地面都是血跟豬油,想坐一會兒都沒地方。
劉洋讓我上他房間,他房間一直鎖著,屋里干凈。
至于他自己,則說要守著他媽。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出門時劉洋已經收拾好了。
他媽還沒醒,劉洋仔細關好窗戶,看著我語氣里帶著哀求:
“陳先生,能不能讓我媽多睡兩天?”
這好辦啊,我讓他去買點安眠藥兌水給他媽灌下去,反正這玩意好買。
劉洋皺著眉有些為難,還是崔道長開口,教我畫了張讓人持續昏睡的符紙給他媽貼上。
為了防止意外,劉洋抽了幾根鞋帶把他媽給綁在了床上。
“陳先生,我請你吃點早餐吧?”
聽到早餐我臉都綠了,胃里直往上反酸水。
昨天一宿我都沒睡,只要一閉眼睛就是屠宰場的滿地血腥。
這得多大的仇恨,能把人整成這樣。
劉洋長大后就沒回過土家村,我找了個出租車打聽了道,拉著他就往土門村開。
開到半路,我才想起來竇長青昨天也不知道啥時候走的,他雖然叫我一聲義父,可到底幫了我大忙,該答兌還得答兌。
我給林茉打了個電話,讓她晚上給竇長青送點錢。
林茉聽說我這邊的事兒,非要過來看看,我是說啥沒告訴她在哪兒。
不過我跟她說了,萬一遇到我跟黃天賜打不過的,還得讓她帶著蟒天霸來幫忙。
到了土家村,村口匯聚了不少村民。
我把車停在一旁,找了個穿紅棉襖的大姨嘮了幾句:
“大姨,咋都聚在一塊?這是要坐席去?”
“你這孩子,坐啥席坐席?這不要過年了,俺們出去買點年貨。”
難怪都聚在一起,我小時候村里一到過年也是這樣,除了我跟我姐,大人小孩兒都一趟一趟進城買年貨。
不過雖然我們出不去,村里人都會給我們帶糖果,新衣服。
今年過年我也得回去看看大家伙。
“哎?你是誰家孩子?我看著你眼生?”
幾個老頭圍上來,對著我跟劉洋仔細打量。
他們看了我半天,可能沒看出來我像誰,可看到劉洋,一個個表情有些發愣,好像在回想劉洋像誰。
“這孩子咋那么像趙寡婦的孫子?”
我看向劉洋,眼神詢問他他奶奶是不是趙寡婦,劉洋懵逼的搖搖頭。
“大爺,我是青山家的親戚。”
其實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青山這個人,可這些村民聽到我提到這兩個字,臉色立刻變得奇怪。
“青山親戚?青山……那不是把趙寡婦撞死那個青山嗎?那你不就是青河家的親戚?這孩子,你提青河不就完了,非得提個死人!”
說完幾人組團往村外走,我心里卻大為震驚。
還真被我給蒙對了?
青山,還真有這個人,聽村民這意思,他跟那個李青河還是一家的。
“爺,你查到啥了?”
黃天賜就蹲在村口的樹杈上,見我看著他,直接跳到我面前。
“這個李青山是原來青山屠宰場的老板,十幾年前清明節開車把趙寡婦,也就是這小子的奶奶撞死了,劉智強想讓李青山抵命,李青山卻在上墳的時候跑了,他們在后面追的時候,李青山失足,跌落山崖。”
李青山是孤兒,從小父母雙亡,被他爸的兩個兄弟養大。
李青河是他大爺家的兒子,跟他年紀相仿。
他死后,李青河替他賠了劉智強不少錢,劉智強帶著老婆孩子連夜搬走,李青河也接手了青山屠宰場。
“那個把劉智強推進豬圈的黑影,就是李青山?”
黃天賜點點頭,說可能性很大。
我把劉家的往事告訴劉洋,試圖想喚醒他一點回憶,劉洋卻完全不記得他還有個奶奶。
“不過,我剛才試著想你說的這些,發現腦袋像要炸開一樣!”
劉洋當時年紀小,有可能親眼看到自己奶奶被撞死,給嚇到了。
我沒有勉強他,黃天賜帶著我們找上李青河父母家。
大概因為他接管了屠宰場,李家大院兒修的比別人家氣派多了。
大門敞開,一個穿貂的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聽半導體,還跟著半導體唱了兩句。
我敲了敲門,老太太睜開眼,疑惑的看著我:
“你們找誰呀?”
“大娘,我找李青山!”
老太太聽見我的話,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
“你說你找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