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鎮子一片安寧。
子時梆子響過三聲,牧二翻上醉仙樓飛檐。
這是清源鎮最高的建筑。
屋脊蹲著的狻猊石像突然轉頭,口中銜著的銅球滾落,在瓦片上敲出七星連珠的節奏。
當牧二踏著北斗方位躍至鴟吻處,整座清源鎮的輪廓在月光下泛起青鱗——七條主街竟暗合蒼龍七宿。
酒樓頂層雕花窗內,牧二瞳孔驟然收縮。
白日里不過三里長的夯土墻,此刻在月華下竟延伸出十里虛影,城郭陰影中浮動著無數半透明的鎖鏈,每根鎖鏈末端都拴著個掙扎的獸形幽魂。
“這是什么路數?”
牧二有些看不明白了。
鎮子下面鎮了魂?
會想起白天,青家院落中都有各種鎮壓的符文。
有點意思。
牧二思索片刻,躍至各個院落中。
他修行高,到也不會讓別人發現。
果然。
每個院落之中的各種器物,都是用著同種符文,或許紋路不一樣,但是作用都相差無幾。
皆是鎮魂的作用。
牧二摸著下巴,思索著為什么?
很顯然,清源鎮是將這種符文當作日常了,其中的居民或許都不知道符文作用,人傳人都在用,以至于泛濫如此。
當然并不是毫無作用。
這些符文都是在為整個清源鎮的陣法服務的。
相當于一個主陣,清源鎮的所有器物都是陣中的一部分。
牧二回到自己房中,默默修煉。
翌日。
牧二起床。
青翎赤著上身立在老槐樹下,拳鋒過處竟凝出赤金色流火。
少年旋腰沉肘的剎那,十二道火線順著脊椎沖天而起,在頭頂結成模糊的虎首形狀。
“哈!”
青翎弓步沖拳,右臂纏繞的火舌突然暴長三尺。
那火卻是古怪,非但不灼燒槐葉,反將晨露蒸成淡紫霧氣。
牧二倚著門框數到第七式,發現少年每次收拳時,腰間三寸總有團火苗滯澀不散。
“試試氣走太乙。”牧二叼著草莖踱到石鎖旁,“左腳踏坎位時,讓炁從沖門穴斜插京骨。”
青翎聞言身形微滯,原本直來直往的拳路突然擰出個刁鉆弧度。
滯澀的火苗“哧”地竄成火龍,順著督脈盤旋而上,在百會穴炸開七朵金焰蓮花。
老槐樹無風自動,葉脈間凝結的夜露全數化作晶粉飄落。
“原來要借反震之力!”
少年收勢時,周身火星凝成九枚旋轉的符紋,足足三息才消散。
他對著牧二抱拳行禮,后背蒸騰的白霧里隱約顯出赤虎紋路,“前輩這句點撥,抵得過我三年苦修。”
牧二隨手彈飛草莖,那截枯草在空中燃成灰燼:“是你悟性夠,能把焚山拳打出燎原勢。”
“焚山拳是什么?”青翎撓著頭。
牧二訝然,這小子居然不曉得自己的拳法?
“或許是稱呼不同?”
青翎哦了一聲,道:
“我們將其叫做赤震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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