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宇推開那間酒吧的門,就看到了零零散散的三個顧客,以及一位站在柜臺后面的老人。
那個老人頭頂光禿禿的,一張橫肉寬臉,從耳朵下面到下巴都長滿了亂糟糟的蒼白胡子,格外的顯老。他似乎是調酒師,不過并沒有穿上制服,只是穿著寬松的t恤衫。
老人戴著一雙長度幾乎到肘的橡膠手套,緩慢而細心地洗杯子、擦杯子。
黎宇掃視一圈,很快就確定了那三個喝得醉醺醺的顧客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于是,黎宇來到了柜臺前。
柜臺里的老人抬起頭,笑問道:“要喝酒么?”
黎宇反問:“你這里還有別的選項?”
“哈哈,當然有其他選項。你可以選擇喝酒,越喝越迷醉。你也可以選擇咖啡,越喝越清醒。或者,在咖啡里加冰,喝起來不僅苦澀,還很冷。”
“給我冰咖啡吧。”
旁邊的希萊麗婭看著這兩人對話,總感覺那些話里好像有些琢磨不透的深意。
少女不禁問出了聲:“黎先生,這里到底是……”
老人看了她一眼,說:“小姑娘問得好。不管什么時候,你都應該弄清楚自己在哪。所以,你們真的知道自己在哪,正在干什么嗎?”
黎宇緩緩頜首:“我非常清楚。”
老人又問:“你帶來的這個小姑娘呢?”
“她早就做出了選擇。”
“好,那就跟我來吧,冰咖啡要到里面去喝。”
說完,老人轉身走出柜臺,推開墻上不起眼的小門,走了進去。
黎宇和希萊麗婭跟在后面,發現這扇門內是一道向下的臺階。順著往下,走了一小段便豁然開朗。
這地下室的面積,比表面的酒吧更大,也更為空曠。
大半個籃球場這么大的面積里,只散亂地擺著十多把椅子,除此以外,別的什么都沒有。
老人搬了三把椅子,放在正中間,同時說道:“請坐吧,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費羅尼。你們別愣著啊,坐吧。”
希萊麗婭坐了下來,可是一扭頭,卻看到黎宇仍舊站著,而且臉上滿是驚愕。
老人也看著他,平靜地問道:“你是不是聽過這個名字?”
黎宇點了點頭。
老人正色道:“那是我的兒子,在協會下屬的行動組工作。給兒子取個跟自己一樣的名字,在我們這很常見。”
黎宇猶豫著說:“您的兒子……”
老人很是干脆地接著道:“他已經死了,我知道,就是在接應你的那次任務里,遇到了叛徒出賣。那次任務的報告我看過,是和訃告一起發給我的。”
黎宇:“……”
希萊麗婭瞪圓了眼睛,頓時就意識到為什么黎宇有如此反常的局促表情,甚至坐都不愿意坐下來。
因為他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