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米綾,你叫什么名字?”
“冉軻。”
“你最近遇到什么困難了,失業嗎?”
“主動辭職。”
“那,失戀嗎?”
“主動分手。”
“就為了自殺?”
我點了點頭。
米綾又問:“那你遇到的困難是什么呢?”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而且,我正是為了不再回答任何人的問題,才選擇這條路的。
她試探著問:“跟經濟條件有關系嗎?”
“與錢無關……”我忽然躺了下來,望著夜空繁星,“我只是對一切都厭煩了。”
米綾坐在旁邊俯視著我,說:“我明白了,你是那種哲學家類型的,追問生活的意義然后陷入空虛。這種事不能追問啊!意義就像洋蔥,一層層剝下去就會發現什么都不剩了。其實不只是你,很多人也會有這種感覺,比如我。”
我看了她一眼,并沒有接話。
但她還是分享起了自己的心路歷程:“說實話,我的家庭條件很不錯。我爸是做生意的,公司還開得挺大。我從小在豪宅里長大,上學放學有豪車接送,還有專門的家庭教師和保姆。所以我很小就知道,用不著努力,我能享受到很多人一輩子都享受不到的一切。但這樣反而讓我感到很空虛。”
我說:“很正常。”
她停頓了幾秒,總結道:“所以我就發現了,世界上最讓人在意的東西只有兩樣,一種叫得不到,另一種叫已失去。”
我扯了下嘴角:“很正常,一直擁有的東西不會讓你感到長久的快樂,但失去的時候卻會倍感痛苦。快樂往往非常短暫,源于挫折和失去痛苦卻經久不散,而且還是生活的常態。”
米綾沖著我眨了眨眼睛:“你真的是個哲學家誒!說真的,你辭職之前干嘛的呀?”
“做ai的。”
“什么樣的ai?”
“用在游戲里跟玩家互動,增強真實感。”
米綾鼓了鼓掌:“那你一定很聰明,很厲害!我就不像你,從小學習成績一般般,算法什么的也學不明白,所以也想不通自己能干什么。除了當個米蟲,還有什么人生意義。”
“但你現在找到人生意義了。”
米綾雙眼一亮:“你猜到了是吧?沒錯,我發現幫助別人其實是個很快樂的事情。不需要任何回報,特別純粹。”
“然后你會建議我用這種方式尋找人生意義,”我這么說道,“但我早就試過。我在夜店里一次扔了幾萬塊錢,還不到兩個小時就已經徹底沒興趣了。我也做過義工,那確實稍微好點,堅持了將近兩天。但說到底,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