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極北冰原終年不化的玄冰堡,到東海之濱潮汐吞吐的蓬萊島;從名門正派論道時落針可聞的白玉階,到綠林山寨分贓時喧囂震天的聚義廳——“任逍遙”三個字像驚雷滾過云層,炸得江湖人心惶惶。茶館的說書人拍驚堂木時,驚堂木上竟震出劍痕,裂痕中滲出的木屑都凝成了劍形;山寨的聚義旗被夜風吹動,旗角撕裂的形狀竟與凌塵劍的劍路分毫不差,撕裂處飄出的布條在空中竟組成了劍招虛影。
“那小子怕是不要命了!劍魔可是連玄機子真人都不愿招惹的煞星!”滄州酒肆里,刀客拍著桌子灌下烈酒,酒液順著虬結的胡須滴落,在木桌上洇開深色痕跡,指甲縫里還嵌著前日宰馬的血垢,污垢中藏著幾粒魔晶碎屑。“聽說他一劍就把滅世魔劍劈斷了,劍招快得像道白光,眼都沒眨就把魔頭的腦袋削了!白光過處,連魔頭身上的魔紋都碎成了齏粉,那些魔紋落地時還在慘叫!”
“白光?我聽西域來的商隊說,是凌塵劍引動了九天天風,把劍魔周身十丈內的魔氣都絞成了齏粉!”鄰桌的說書人搖著描金折扇,唾沫橫飛間,扇面上“滄海一聲笑”的墨跡竟被劍氣蒸得微微發卷,扇骨縫隙里還夾著半片染血的劍穗,穗尖的血珠在扇動時甩出細小的劍罡,扎得聽眾們衣袍上都是細密的破洞。“依我看,這任逍遙定是上古劍仙轉世,你瞧那劍名‘凌塵’,分明是不染凡塵、專斬妖魔的命格!聽說他握劍時,劍身上的冰紋會亮起,如同九天銀河傾瀉而下,河水里全是誅魔的劍符!”
更有人壓低了聲音,用酒盞敲著龜裂的桌面,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酒盞邊緣磕掉的瓷片扎進掌心也未察覺,傷口滲出的血珠滾落在桌面上,竟凝成了微型的滅世魔劍虛影。“別瞎吹了!你們可知劍魔背后站著誰?”他喉結滾動兩下,湊近時旁人能聞到他口中劣質酒與恐懼混合的酸腐氣,袖口還沾著朔方城特產的黃土,土粒里混著人骨粉末。“當年血影老怪為了煉‘千魂爪’,一夜屠了朔方城三千青壯,連正道魁首‘凌霄真人’都只敢帶著弟子堵在境外罵街,連界碑都不敢越過半步——那老怪指甲縫里的血垢,都能煉出三條人命,聽說他每個指甲都用嬰兒腿骨打磨過!”
“這小子殺了老怪唯一的徒弟,怕不是要把天衍大陸攪個底朝天!”說罷,他猛灌一口酒,酒液順著嘴角流下,混著掌心的血滴一起滴在桌板的刀疤上,那刀疤竟與滅世魔劍的斷口形狀相似,血滴落在刀疤里,瞬間匯成微型的魔劍虛影,在桌面上瘋狂扭動。他眼中滿是驚懼,瞳孔里映著窗外搖曳的酒旗,卻仿佛看到了朔方城那晚的血色月光,月光里全是漂浮的斷指。
十日之后,太行山脈深處陰云四合。破廟的蛛網在穿堂風中輕顫,蛛絲上凝著的露水竟已凍成冰晶,在梁上破洞漏下的微光里閃著碎鉆般的光,每顆冰晶里都倒映著任逍遙眉心的黑氣,黑氣中隱約有無數小人在掙扎。他盤膝坐在蒲團上,指尖結著劍印,眉心卻凝著一縷揮之不去的黑氣——那是斷魂崖上劍魔臨死前引爆“魔焰焚天”時,侵入他奇經八脈的蝕骨魔煞,此刻正順著經脈游走,在他皮膚上留下細密的黑色紋路,如同一幅正在繪制的幽冥地圖,地圖上的每條黑線都連接著一個魔窟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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