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四月,桃花謝了,梨花也謝了。
龐統在鳳雛庵的門沿上從早上坐到了下午。
他其實早就想走了。
可臨走前,魯肅再一次拜訪,請求鳳雛先生能再給吳侯一次機會。
他說,他已和吳侯說定。
此番吳侯定會親自拜訪,審慎處之。
吳侯向以禮待賢能之士,求賢若渴,前番幾次,確有不得已之原因。
此次定能明鑒先生之卓異才情,使先生才盡其用,展經緯之略,建不世之功。
見魯肅對自己禮遇有加,說話也實在懇切,也就答應了。
其實,龐統倒不是真想見孫權,他只是好奇這孫權到底能真誠到什么地步。
若真能被禮遇,以后再見孔明,終究多了一份談資。
然后,龐統就叕一次被放鴿子了。
饒是龐統性格再好,此刻也繃不住了。
鳳雛庵前,龐統仰天長嘆:
“江東鼠輩,當我鳳雛何人?我龐統在此明誓,有你孫權在此,我再踏入江東一步,便不姓龐也!”
然后,一把火燒了鳳雛庵。
牽條毛驢拉著書簡往荊州而去。
……
另一邊,文聘乘船渡江,得遇蔡瑁。
蔡瑁于岸前問之:“文將軍,因何而歸啊?”
文聘面露惱恨,長嘆道:“被劉備所疑,被張飛所欺,恐被其所害,故無奈相離。”
蔡瑁聽蒯越分析過,文聘此行恐為景升公刺探劉備心志,想來被劉備察覺。
今聽文聘這么一說,心中大喜,立迎文聘上岸。
上岸后,蔡瑁替文聘鳴不平:“將軍助劉玄德抵御曹軍,他不感激,怎還欺辱將軍?”
“劉備表面對我禮敬有加,卻疑我探其心志,故令張飛為難于我。”
聞聽此言,蔡瑁又想起當初為張飛所擒,被綁繩勒入肌里的痛楚,真記憶猶新感同身受。
同時,也對文聘的話深信不疑。
“將軍此歸有何打算?”
“見景升公,聽其安排。不知景升公病情如何?”
蔡瑁故意將眼珠左右一掃。
文聘立刻明白,辭退左右與蔡瑁入帳。
二人坐下,蔡瑁道:“姐丈病重,已然糊涂,怕被人害,故命霍峻守衛其府院,連吾姐姐都不能見之,我亦進之不得,說實話,姐丈當下到底什么情況,我亦不知啊!”
文聘故作驚訝:“啊?怎會如此?”
蔡瑁嘆氣道:“我有心強攻,卻又擔心被誤為謀刺,現也是為難。”
文聘點點頭:“那將軍還有何打算?”
蔡瑁長吐了一口氣,看著文聘的眼睛:“我有一言,只當仲業乃摯友,故且言之。”
文聘抱拳:“將軍請講。”
“如今景升公壽元將盡,其有意使劉備助大公子劉琦統領荊州。可一旦如此,荊州必為劉備所得。
依我看,還不如保舉二公子,助他為荊州之主。倘若曹公再南下,咱們舉州而降之,曹公念我等歸附之心,必使二公子為荊州之主,也使荊州百姓免受刀戈。”
倘若未經與劉備抗曹之事,那一句“必使二公子為荊州之主,亦使荊州百姓免受刀戈”恐怕真就說動了文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