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回到府中,亦與二位夫人寒暄片刻,便又抱著阿斗去了書房。
糜夫人和甘夫人互相看了看,都無奈嘆氣。
糜夫人悠悠一嘆:
“玄德心中唯阿斗與軍政要事,我姐妹在他眼中,竟似成了局外人!”
甘夫人寬慰道:“玄德身負大業,又初為人父,對阿斗多些疼愛也是人之常情。他心中定是記掛著你我的,只是眼下諸事繁雜,分身乏術罷了。”
糜夫人也不是真生氣,不過一時感慨。
“不過,這次玄德回來,氣色照比以往確實好了很多。”
“是啊,聽說三次大敗曹操,又晉升為車騎將軍,諸事順遂,自是神采煥然,意氣風發。”
兩位夫人深明大義,雖因不被理會而有些嗔怨,但也著實為夫君的事業興起而感到高興。
另一邊,劉備終將阿斗抱進書房。
父子二人暌違近一載,終得再敘天倫。
“父親,這些日子,無人能和阿斗說話,真煩悶死了。”
“唉,為父也知道,可是大敵當前,家眷放在前方猶有不便。也苦了你了。”
阿斗神色恭謹,語氣誠摯:“無妨,父親。今幸避長坂坡之險,糜母與二位母姊皆得保全,縱阿斗再困悶兩載,亦心甘情愿。”
劉備慈愛一笑,目光溫和:“無需兩載,再過些時日,吾兒便能開口暢言了吧?”
阿斗微微頷首,略帶無奈:“實則如今已能言一兩個字,然眾人皆以小兒視我,久而久之,我亦仿若真成懵懂孩童了。只是,阿斗心中之事,已然不能說與他人。”
劉備點頭,感慨道:“此事離奇,若說與他人,眾人定當疑為瘋語,徒惹猜疑,反添煩擾。”
“然不得與相父相認,實感遺憾。”
“我們可以善待軍師,給他悉心照拂,厚待優渥!以報前世鞠躬盡瘁之恩?”
“可沒用啊!”
劉備疑惑:“為何沒用?”
阿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相父在世時,我亦給了他諸多賞賜,金銀布帛,奇珍異寶,良田地產無數,可相父將這些都變賣充足了軍資,以作北伐之用。
相父生時蓄財無余,妾無副服。
相父去世后,只有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頃。
所以,盡管他今時受之,若需軍資之時,他必傾付家國,為諸臣作勤儉之表率。”
劉備再一次感慨:“孔明心志,日月同輝。德之典范,莫非于此啊!”
阿斗又問:“對了,父親,我常聽二位娘親討論,您在相父的襄助下,屢挫曹操,于江陵獲其兵馬錢糧。今此,我軍已具與曹魏抗衡之力?”
“哪有?”
劉備笑了笑:“為父雖有立足之地,只憑漢水借險要以阻曹操南下,然天下大勢,猶操于曹氏之手。”
“父親雖得大勝,但未敢有毫厘懈弛,深知前路荊棘塞途,未可輕忽。
這一點真值得阿斗去學習。父親,前番只聽母親們只言片語,妄加揣測,今番父親能否詳細說說三戰曹操之事?”
劉備便將七顧茅廬,三敗曹操之事盡數說與阿斗。
阿斗聽完,興奮嘆道:“雖然七顧,然終得相父,自此大軍連勝,漢室復興有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