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臉色凝重起來:“軍師,咱不說那些無用之事。你此番前去,萬一士燮不配合,要害軍師,又當如何?”
龐統一臉無奈:“你在城外他才不敢害我啊!”
張飛恍然一拍腦袋:“原來如此!”
然后囑咐道:“軍師此行,務請倍加小心,多攜侍衛同行。若遇兇險,萬望設法傳信于俺,切切不可大意!”
“實無必要。我來之前,已詳究士燮其人,他不會對我動強。只需你將十八騎燕將先借于我,換上禮侍之衣,攜禮資入城即可。”
張飛二話不說,當即讓十八騎燕將換上禮侍之衣,讓其跟隨龐統先生。
然后龐統作別張飛,帶禮資先行。
行不過數里,卻見前方旌旗林立,有一隊人馬駐扎于此,為首一人須發花白,卻精神矍鑠,穿著極為華麗的衣袍,笑容可掬的站在那里。
兩旁布著桌案,上置酒食甜點。
夾轂焚燒香者常有數十,周遭車駕精致豪華。
想來,曹操的排場都未必能比得上這個交州的土皇帝。
另有鼓吹樂隊和美女唱侍于兩排整齊侍待。
見龐統所部接近,老者立刻揮揮手,鼓樂聲響起,所奏曲目正是清商樂,聲音柔和歡快,令人心情舒暢。
立有兩排美女至近,和著相和歌,聲音婉轉優雅。
龐統不僅感慨:這老頭,真懂享受也!
眾女引龐統部近前,音樂漸消。
老者拱手詢問:“可是劉皇叔麾下鳳雛先生否?”
龐統拱手回禮:“不才正是在下。閣下可是交趾太守士公否?”
“哎呀,正是正是。”
士燮慚愧一笑,立刻躬身行禮:“久聞先生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先生肯屈尊至此,實讓老朽莫大榮幸!”
格調很高,姿態卻很低。
士燮深諳待客之道,卻又隱隱透著股世故圓滑。
龐統禮貌的笑了笑:“貿然前來,煩垂叨擾,甚是抱歉。”
“哪里哪里,遠道而來,即是貴客。老朽已備好酒席,先生路途勞頓,還望先入席,稍作休憩,讓老朽略盡地主之誼!”
說著,近身向前,拉住了龐統的胳膊。
“好說,好說。”
士燮輕輕抬手,微微招了招,一輛輦車緩緩行至近前。
這車與中原常見的輦車大不相同,車身稍顯低矮,裝飾也不見繁復華麗的金玉珠翠,取而代之的是質樸的木質紋理與簡潔的線條勾勒,想來是為避免僭越之嫌,才依照本地規制,特意打造而成。
龐統心中暗道:這老頭不僅會享受,而且懂得如何規避風險。
士燮請龐統上車,然后自己才上。
以示客人尊貴。
其余十八將,亦有車駕相載,一同入城。
龐統一踏入城門,眼前景象便讓他心中一凜。
只見兩列鐵甲武士如蒼松般挺立,森然而立,手中長槍閃爍著寒光,隊列整齊,氣勢如虹。
緊接著,一聲令下,武士們齊聲高呼:“恭迎!恭迎!恭迎!”
聲音仿若滾滾驚雷,在街巷間轟然回蕩。
龐統暗自思忖,恩威并施,理所應當,不過是待客常道罷了。
這世間又能有幾個主公,能誠心待人?
然而,龐統目光又何其毒辣。
他不動聲色間,以余光暗察,只見交州士卒,雖不乏身形魁梧者,且多有胡人容貌特征。
而養尊處優者甚多,縱體魄高大,卻無半點歷經沙場磨礪之凜冽殺氣,難稱從尸山血海中錘煉而出的精銳之師。
龐統更有把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