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或未深諳夏侯惇于孟德心中之分量。
蓋其以為,天下眾人皆可為其所利用。
丞相乃當世梟雄,有言“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豈會以兄弟之情輕置心間哉?
誠然,曹操雖有此言,亦有梟雄之姿,然其亦非鐵石心腸,縱有軍令,豈能真置跟隨自己的肱股兄弟于不顧?
曹操搖了搖頭:“文和,此非良策。”
賈詡一怔,緩緩的抬起了頭,他又給曹操提了一個意見:
“丞相,若如此,無策或為良策。”
“此話怎講?”
“丞相所慮者,唯孫劉合縱耳。雖百計以阻之,然世間事常有類此者:愈遏其合,二方愈固其盟、同仇敵愾;若聽之任之,待時久勢移,必因分利不均而生齟齬。”
“哦?”
曹操一怔,這個思路是他前番未曾想到的。
“你是說,孤不阻其盟,久而久之,必有一方會破盟。”
“丞相啊……”
賈詡指著院中東邊所拴的一條黑狗。
“老朽原養兩犬,常攜伴出院共奪鄰犬之食,向來協同甚密、互為臂助,然卻有一日反目,弱犬卻突然咬死了強犬,公以為何由耶?”
曹操思索片刻:“分食不均?”
“丞相果然高明!”
賈詡呵呵一笑:“此二犬共攘犬食,鄰家驅趕,此二犬依次偷食,皆得飽腹。
后鄰家恐家犬少食餓瘦,將家犬鎖于屋中。
又于院外置一盆,與我家兩犬相食。
兩犬俱無共敵,則自相比較。
然強犬獨得米肉,弱犬唯啖羹湯,強犬視之若理所當然,弱犬縱然不甘亦弗敢與之計較。然弱犬心中積怨已久,表面順從。
忽一日,強犬臥地假寐,弱犬突嚙其頸間軟處,致強犬氣絕。自此,院中唯余一犬矣。”
曹操撫髯呵呵一笑:“賈文和家中之富,其犬亦何必盜鄰家之食?”
“哎,狗終究是狗。貪婪無計,終致禍端。”
“那此弱犬不是好好的活在這?”
賈詡呵呵笑了笑:“丞相,日已近午,何不留駐寒舍?老朽當令庖人屠此犬,烹作美羹,以饗丞相。”
曹操聞言,哈哈大笑:“有你賈文和此言,孤今日非食此犬不可!”
賈詡遂命人屠犬下鍋,獻與曹操。
至此,曹操已知賈詡之意。
有些事,強求不得。
憑他對孫權的了解,孫權絕不是那種甘做弱犬之人。
縱使孫劉兩家和好,以孫權之隱忍和心術,未嘗不會在最關鍵時刻給劉備最致命一擊。
待其得機以滅劉備,便可在恰當時候將江東投入鼎中,天下則可定矣。
而后,命人安排交接之事。
只是,國太久居許都,雖潔身自好,但因丞相多顧,丞相又名聲在外,多多少少與其傳出一些花邊緋聞。
程昱建議,此事不宜大張旗鼓。
最好秘密行事,省得許都又生妄言,丞相被逼,以紅顏知己換得麾下敗將。
此言入耳,終非雅聽。
曹操深以為然,命程昱親自主持,勿使此事外傳。
待日后,乃曰回歸江東即可。
……
而此時的江東柴桑。
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葬禮,葬禮的主角正是尚在人世的吳國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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