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祎臨行前經由劉璋囑咐,自是清楚此番前來的目的。
一者監察法孝直有無異常之舉,二者探察劉備其人,是否果如傳聞中仁義絕倫,值不值得主公與之聯盟。
這關系到主公的命運,也關系到益州的命運。
法正也知道這個費祎絕非等閑之輩。
怕言多有失,一路多亦沉默寡言。
翻山越嶺行了多日,二人率使隊得入荊州之地。
早有兗州名士伊籍,攜禮迎小隊,于道旁遙相候之。
見二人車隊漸近,伊籍長揖及地,朗聲道:“某乃劉皇叔麾下從事伊籍。敢問二位先生,可是益州來使法孝直、費文偉?”
法正肅容還禮,道:“在下法正,字孝直。”
費祎亦拱手揖之,道:“在下費祎,字文偉。”
伊籍大喜道:“劉皇叔已于五里外設席,恭候二位多時。容某馳馬往告,待二位先生車駕既近,正可入席!”
法正心中一喜。
原來照比入曹操府赴宴,劉皇叔想得更加周到。
隨即抱拳:“有勞!”
當即有快馬立刻回稟劉備。
伊籍作陪,又往前行緩行三里左右,乃見劉備已殷切盼侯。
此時此刻,劉備心中無比激動。
此二人者,一乃前世獻益州,又助其于正面戰陣破曹操之頂尖謀士;
一為阿斗青年時之恩師,又是肩挑蜀漢社稷之肱股重臣。
二者皆為劉備縈懷已久、渴慕至極之英才。
欣悅與欣賞之情,自然流露于表。
待法正、費祎車駕停穩,方踏前兩步拱手為禮:“孝直先生、文偉先生遠涉山水,備在此敬候多時了。”
二人被如此重視,自然心中感激:“多謝皇叔。”
法正扶軾下車時,劉備已退后半步,抬手虛引,生怕袍角沾染半點臟污。
又虛引費祎至布置好的草路。
法正抬頭,得見不遠處炊煙裊裊,定是廚灶在備席之間。
劉備的周到準備,讓法正對其印象遠勝于曹操。
而這一見面,讓劉備的心不禁咯噔一下。
原來,法正月前逃離曹營時頗為倉惶,一路少食少飲,備嘗艱辛,致使其面容消瘦,神色略顯憔悴。
劉備心念一動,憶起劉禪曾言,法孝直體弱多病,早逝于人世。
今觀其狀,莫非此時已染宿疾于體內?
當盡早醫治,免得沉疴日深,悔之晚矣。
當即目露關切,語氣和緩道:“見先生面容清減,神色稍倦,可是旅途勞頓所致?亦或貴體可有不適?某已遣人延請荊州名醫與城中相侯,待此宴過后,容醫者診視一二,方不負遠來之苦。”
這讓法正有點納悶。
劉皇叔禮數固為周至,何以便面即備醫官?
不過法正素來身體不佳,亦常于益州尋訪醫官診治,卻既診不出是何病由,又無無根絕良方,久而久之,也就不當一回事了。今若有機會得名醫醫治,也算是意外之喜。
當即拜謝入宴相請。
這期間,劉備對二人心中充滿了感激,常親斟酒,又另備一雙玉筷子,親為二人夾各種荊香美食。
費祎心中感慨,素聞劉皇叔仁義之名播于四海,今日觀之,果然謙沖仁厚,親賢若渴,實非尋常諸侯所能及也。
對劉備的態度,自然也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