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快走!”
吳蘭猜到了,可能是自己的誤判致伏擊地暴露。
引敵軍攀山而反制。
故而想以命救下李典,以抵罪責。
李典驚愕爬起,扶起吳蘭暫藏至樹后:“你怎么樣?”
“無妨事,將軍快走,我抵黃忠。”
李典自知伏地暴露,再堅守已無不要,亦不忍留吳蘭在此:“你我同撤。”
“來不及了,快走!”
吳蘭似懷決絕之心,奮力將李典一推,持槊去阻黃忠。
李典呼之不及,心知吳蘭莽撞,不知黃忠之勇。
如此貿然帶傷去戰黃忠,和找死沒什么兩樣。
其心感慨蜀將之勇,雖有不忍,但亦知再救其已無意義,反而自己也要交待于此。
還不如成全吳將軍之勇烈。
于是果斷帶兵南撤,一時間山頭林木攢動,撤號不斷。
……
雍涼之域,鹵城之地。
是夜,月色如霜,潑灑于城頭雉堞。
忽聞城門樞軸吱呀作響,沉厚的木門自內緩緩推移,然開至半丈許便頓住,恰容甲士列陣而出。
但見四人為伍,步伍相銜,悄無聲息地漫出甕城。
前隊乃衛武營銳卒,玄甲映著寒星,長槊如林;
后陣是裴元部驍騎,鐵蹄裹革,長槍鋒銳。
此軍銜枚疾走,繞開城北洼澤,徑投西南而去。
那里正是張飛大營駐扎的方向。
見衛武部遠向祁山堡,去截斷張飛退路。
裴元點點頭,催促部將,低聲傳令:“速速出城,今夜便要踏破蜀營,活擒張飛!”
部將應諾,低聲傳訊于后軍。
可忽然間,便聞身后忽然生亂,驚呼與慘叫聲此起彼伏。
裴元詫異,急呼校尉。
校尉疾馳而至,氣息惶急而言:“將軍,禍事了!張飛引軍殺至,將我部截于城門!”
“什么?”
裴元大驚,登高舉目回望。
見城門處亂作一團,當即下令反攻。
而此時,守衛城門的校尉亦犯了難。
城下亂作一團,既有己方兵馬,又有不知哪來的敵軍。
不敢貿然關門,遂速通報賈信。
就在賈信得到消息之時,裴元已殺回至城門口。
他起初并不認為張飛此來自投羅網會有多大的危險,反而認為這是自己獨吞戰果之機。
然而,他再見到張飛的時候,卻如遁夢魘。
只見月光下,張飛玄甲黑馬,怒目圓睜似赤焰迸射,虬髯倒豎如鋼針戟張,皂袍翻飛似厲鬼披風,丈八蛇矛滴血,周身縈繞著能吞噬月光的森然殺氣。
那一瞬間,裴元竟有種想要逃離的沖動。
“殺!”
張飛暴喝如雷,聲裂穹廬。
剎那間,士卒們不分敵我,皆耳鼓轟鳴,頭暈目眩,站立不穩。
好在友軍尚有防備,稍作調息便穩住陣腳;敵軍卻措手不及,陣型如散沙傾頹,潰不成軍。
在張飛的帶領下,大軍沖入城中。
但見他挺矛策馬,一騎當先,身后大軍如黑色洪流般奔涌而入。
城門轟然洞開的剎那,張飛所率人馬似決堤江水,以排山倒海之勢席卷全城。
所過隘口,旗幟盡倒;
城中守軍如秋葉遇狂風,陣型被沖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