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沉思片刻,龐統亦正色而言:“其必有附曹之心,然曹氏勢大,又得周公瑾、魯子敬為腹心,為其綜覽全局,故彼不得不與主公相聯合。”
法正亦點頭沉思:“然隨著主公今次又奪益涼二州,孫權此番寸土未得,怕是會記恨于主公……對了,聞士元先生曾入江東,在先生看來,吳侯何等人也?”
“他?”
龐統未等多言,那一臉嫌棄與厭惡的表情仿佛說明了一切。
“我就這么說,當初去江東的是我。若換做是你,定會被直接氣死在那里。”
法正厲聲道:“若吾受辱,必十倍報之!”
蒯越撫髯吃瓜,有句話忍住沒說。
若是法正去,吳主還真未必會拒而不見。
法正又思索道:“如此說來,吳侯不愿與曹操撕破臉,必存窺我荊州之心,只是時機未到耳!”
徐庶亦頷首道:“今荊州之勢,南有劉封,北有云長,東境長沙險地更有劉磐公子與太史慈將軍,中有士元坐鎮,足可御江東之襲。然我終覺心有不安。不知士元是否有此感觸?”
“你還別說,咱倆的感覺一樣。”
龐統坦言道:“昔日,我主與江東若呈兩弱之態,賴周公瑾、魯子敬從中斡旋,江東必不致襲我荊州。然主公勢漸盛,攻城略地,賢士歸附,已能與江北分庭抗禮;孫權卻寸利未得,其心必不甘,而生圖我荊州之心。”
“哼!”
徐庶冷哼一聲:“他既不甘,何不去奪合淝?”
龐統很認真的提出了一個假設:“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孫權并無奪下合淝之才略,又不信周公瑾,以致陷此困局?”
蒯越亦撫髯點頭道:“士元此論,可解諸疑也!”
法正與徐庶亦對視頷首。
法正憂然道:“如此說來,孫劉之盟終岌岌可危。主公勢漸隆,今已橫據四州之地;曹操新喪,江東若欲求衡,恐真與許都曹氏相盟矣。”
龐統頷首道:“諸葛孔明亦有預言,孫曹早晚沆瀣一氣,皆為我主之敵!”
徐庶沉吟片刻,又輕搖其首道:“今時尚未及此。主公雖據四州,然勢仍遠遜曹氏新主曹丕;周公瑾、魯子敬猶在,亦必諫吳侯以大局與正道為要。”
“可問題是……”
龐統冷哂一聲道:“那孫仲謀猶能納周公瑾、魯子敬之言乎?若其不納二人之諫,唬其攻曹,卻反攻于我荊州,侵襲長沙之地,又當如何?”
法正照其思路提出個猜測:“周公瑾與魯子敬或心灰意冷。”
蒯越倒還坦然:“他納言如何,不納言又如何?既然連小小的合淝都打不過去,又能以何能入我荊州?”
“按現在荊州之防,他自難入也!”
龐統捻其疏髯,詭然一笑:“既欲候其攻荊,何不誘其攻荊?”
法正憶及劉備素日行徑,斂容道:“然主公心懷仁厚,此計陰鷙酷烈,必不為其所納,斷不可令其知曉。”
龐統哂然冷笑:“我沒說何計,君亦想到了?”
法正頷首:“想必士元早于荊州布下一徑,可潛身入荊。”
“此非我所布。”龐統淡然搖首,緩緩吐言擲地:
“乃……孔明所留也。”
徐庶沉吟片刻,亦心恍然,拱手向蒯越:“如此,屆時襄陽防務,當托于蒯先生了。”
蒯越斂衽肅然,慨然應曰:“諸公寬心,襄陽城防關隘,皆在吾掌握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