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素與程普、黃蓋有舊交,今共討江東,又引嚴顏與之相見。
黃忠撫須笑道:“昔年陛下麾下,老將寥寥,唯黃某一人撐持。今幸得嚴兄相佐,我等終成‘五白’之盛,實乃快事!”
嚴顏卻斂容正色,沉聲道:“哼,論勇當觀陣前戰力,豈得以年齒老邁自矜?”
一旁黃蓋聞言,頷首附和:“嚴將軍所言極是!放眼軍中,唯此人會作此無謂自詡,端的是無聊至極!”
程普端方持重,只捋著髯,踱著步,不發一言。
黃忠急辯道:“哎,此言差矣!今陛下麾下賢才如林,我等老將若不抱團相扶,日后恐再無進階之途矣。”
其實黃忠的話,也說到幾位老將的心坎上。
大家都有建功立業之心,但隨著年齡的增長,皆暗憂或不被重用之感。
但講真而言,黃忠還真不一樣。
此行江東,馳援雷緒陳蘭,他是先鋒,馳援關羽,他還是先鋒。
為陛下重視之人。
其他三人,難與之相比。
但也不得不服。
單論悍勇,三個人加一起,也未必是一個黃漢升的對手。
“依黃某之見,往后老夫征戰何處,老哥幾個便隨某一同前往。如此既能共得軍功,也讓世人瞧瞧,我等老將亦能揚眉吐氣,不輸那少年郎分毫!”
坦率而言,跟著黃忠,似真能混到軍功。
比如嚴顏,入江東后,一直為黃忠副將,就混個大的。
程普心中暗忖:某雖素有驕矜,于江東得“都督”之稱,然細究出身,乃漢庭質將之屬;
論及戰功與地位,實難與五虎上將之列的黃漢升相提并論。
今若隨其征戰,或真能多立軍功,為自身再添光彩。
且得脫暗襲荊州之污名,亦不失為良策也。
遂淡然撫髯道:“是啊,到時候,還望漢升兄提攜!”
“哈哈,那是一定!”
見程普表態,黃忠神色驟然一凜:“既如此,你我四人何不效仿陛下桃園結義,在此結義?”
“結義?”黃蓋張大了嘴巴。
“對,義結金蘭,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程普擺擺手,無奈道:“哎,咱們都年歲大了,萬一走了一個……此誓實非吉事良言!”
黃忠慨然道:“若得同年同月同日死,必為戰場盡烈,如韓老將軍一般,豈非快事?”
這句話,讓三個老將都有些熱血沸騰。
對他們來說,若得老死,還真不如戰死沙場來得痛快。
更何況,黃忠身負此等名位,竟愿屈尊與己結義,此舉分明是折節下交,已是極大的抬舉。
此情此景,又有何遲疑之理?
實則,那片刻的踟躕,不過是心底隱隱覺得黃忠行事缺乏穩重,難托全信罷了。
然若平心細想,眾人內心中對黃忠又何嘗不是頗有好感,甚為賞識。
想到此,嚴顏率先表態:“既如此,我愿與黃兄結義。”
程普黃蓋對望一眼,亦拱手道:“我等亦愿與兄結義。”
黃忠大喜,遂備下香案、酒醴,又取來烏牛白馬,依著古禮陳設妥當,做好結義之禮。
程普遂問:“既是結拜,當以年紀為先?”
遂互問年齡,黃忠最長,程普次之,黃蓋再次,嚴顏為末。
乃為結義之位次,但好像還落下一人。
黃忠慨然道:“今有五大白眉,少卻一人,終歸不妥,今其不在此處,不妨拜入我等,只可惜不知其精確年歲?無法安排位次。”
黃蓋耿直道:“他不是明顯比咱們年輕很多?當然是五弟!”
嚴顏疑惑道:“乃是何人?”
“馬良馬季常。”
“可是荊州白眉馬良?”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