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自己不能動用神力,為了南天竹,他已是毫無畏懼,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一路冒死疾行,如電光石火一般,很快來到了那片斷崖之下
斷崖邊,有一條寬闊的江河,那水波蕩漾,裊裊生煙,上游和下游,皆是一望無際,寬廣河岸,離那斷崖,大概有兩丈之遙。
易風云站在岸邊,舉目上望,高空蒙霧迷茫,根本一眼望不到頭。
他迫不及待,在斷崖下一陣細找,沒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處,突然,那斷崖的壁跟處,一個紅色盒子,驚現眼底,那不正是南天竹準備用來采摘奇花的盒子嗎
他幾步跨了過去,拾起那盒子看了看,見盒子里裝滿了奇花,頓時寒心酸鼻,就是為了這一盒子奇花,才釀成了這樣的悲劇。
那盒奇花,可是南天竹用生命換來的,一把揣入懷囊之中,便又向四周尋找著她的蛛絲馬跡。
除了那個盒子外,再也沒有發現她所留下的任何有價值的物件
易風云一路運力過度,全靠一種信念,在支撐著他,幾聲嗆咳,喉間腥味四起,嘴中已是鮮血直流,雙眼翻了翻,又不自覺地昏倒了過去
這一段刻骨銘心的經歷,易風云致死難忘,云中燕也不禁為之扼腕長嘆,凄然說道:“沒想到,易大哥還有這么一段鏤心刻骨的經歷”
易風云神色黯然,伸手入懷,從懷中摸出那個仍是保存得很好的紅色盒子,看了看道:“這個盒子,我一直視如己命,里面裝有我的救命草,是天竹妹妹用命換回來的救命草”
云中燕雙目微紅,黯然說道:“天竹妹妹如此緣慳命蹇,福薄命苦,我相信老天,一定會為她睜一次眼,讓她吉人天相,逢兇化吉,你們定會有重逢之日的”
易風云嘆道:“一切聽天由命吧,我也深信,她一定還存活人間,我至今一直保存著這個盒子,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和她再續前緣”
云中燕目光堅毅,凝望遠方,極其肯定地道:“一定會的”
易風云借著微弱的月光,望了望遠方,嘆聲說道:“折騰了一天,你一定很累了吧,我們也該去歇息了”
二人走回破廟,見楊穎嬌夫婦屋內的蠟燭已然燃盡,便沒有進去打擾,找來些干草鋪在地上,便各自蜷縮一旁,呼呼睡去
大約以至三更時分,易風云突然在噩夢中驚醒,見躺在一旁的云中燕已沉沉入睡,深夜微涼,便解下自己的披風,輕輕地給其蓋在了身上
他輕起微步,悄悄然走出廟外,深怕吵醒了沉睡中的云中燕。
星月暗隱,更闌無光。
易風云愁腸寸斷,站在山頭,凝望遠方,那個一直纏繞了他多年的夢,總讓他耿耿于懷,睡意闌珊
夏日的晚風,裹著蔥蘢,拂著爛漫,高揚在玉兔西歸的山角
情到深處,他已然哀思如潮。
不聲不響,云中燕已來到他的身后,間隔丈遙,并沒有驚醒呆若木雞的易風云
她抱著易風云給她蓋在身上的那件披風,舉步輕盈地走過去,給他輕輕披在肩上,柔聲細語地道:“又想南妹妹了吧夜風料峭,可別著涼了”
易風云悲切地道:“雖沒親自看到她墜下懸崖,但總有千萬總可能在我腦海里縈繞,每次夢里,都是她墜下懸崖的場景,每一次,幾乎都不一樣,真不知她墜崖時的一刻,經歷了多少的掙扎和痛苦”
云中燕向前走出兩步,與他并肩而立,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望著遠方,借著東方破曉,隱約可見著幾座連綿起伏的大山的輪廓
這樣的思緒萬千,更長夢短,他早是習以為常,不禁微笑一下道:“真是難為你了,在你面前總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把你也弄得郁悶不堪,惆悵滿懷”
云中燕面無表情地道:“沒事,能這樣傾聽你的心事,分擔你的憂愁,也算是一種收獲,有些事不吐不快,你壓抑了這么多年,說出來,也算是一種釋懷”
易風云長嘆一聲,道:“是呀,也只有你這樣的知己,才肯聽我訴說這些陳年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