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穿封狂的暴喝混著鐵錘破空聲。他的錘如游龍,一式拍飛當先那騎的護心鏡,再順勢拍斷其馬腿。玄甲騎的重甲雖能抵御刀劍,馬腿裹著的皮甲卻經不住悶錘的擊打。他一錘拍出,便有馬匹哀鳴著倒下,后面的騎兵被絆得人仰馬翻,鐵甲撞在一起,發出悶響。
弋念嬌的劍動了。她的劍法走的是“穿”字訣,專挑甲縫、喉結、馬眼——這是她師父在漠北教的,對付重甲騎兵,得像錐子一樣扎最軟的地方。她足尖點地躍下山梁,寒綃劍劃出銀弧,首當其沖的騎兵連人帶盾被劈成兩半,盾牌里的青銅片飛濺,扎進旁邊士兵的大腿。
“好劍!”穿封狂的吼聲里帶著血沫。他的鐵錘突然沉了幾分,卻借著弋念嬌劈開的前路,鐵錘橫掃,掃中三匹馬的腿彎。玄甲騎的陣型終于出現裂痕,像被巨斧劈開的冰面,裂紋從中間往兩邊蔓延。
李墨涵的纏帶纏住崖頂的怪石,借力甩出。她的右肩還插著斷箭,每甩一次都要咬碎半顆牙,“那面玄鐵旗是帥旗!砍了它,這群鐵疙瘩就成了無頭蒼蠅了!”
弋念嬌得到指令,劍突然轉向。她看見帥旗下的將官,玄鐵鱗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腰間懸著柄鑲嵌綠松石的佩劍。她瞇起眼,寒綃劍嗡鳴著撕出劍花,來了個聲東擊西,劍尖凝在將官后頸三寸處,將官以為她要刺他后勁,將頭一偏,寒綃劍借勢橫削,帥旗木桿當場被削成了兩段,掉落地上,瞬間被鐵騎踩得粉碎。
“殺!”弋念嬌的劍劃出寒芒。她像道紫色的閃電,在鐵騎兵中穿梭。寒綃劍所到之處,甲葉迸裂,血花飛濺。有個騎兵舉刀劈來,她旋身避開,劍鋒挑開他的面甲——里面竟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他的眼神里,還帶著懵懂的稚氣。
“別殺我!”少年的刀“當啷”落地,回手求饒。弋念嬌的劍尖抵住他的咽喉,忽然想到自己年幼的孩子,瞬間心軟。此刻,卻見少年背后的騎兵正舉弩瞄準李汐染。她手腕一翻,劍背砸在少年后頸,將他砸暈,反手拽住他的馬韁,“走!”順勢一把將李汐提上馬來。
李汐染的鐵槍趁機揚起。她的左腿疼得幾乎失去知覺,卻還是借著力道挑飛兩支弩箭。箭簇擦著弋念嬌的發梢飛過,在崖壁上迸出火星。她望著弋念嬌染血的劍穗——那是方才替她擋刀時崩裂的,突然笑了:“前輩,你這劍穗歪了。”
弋念嬌低頭,見劍穗上的紅繩果然歪向左邊。她剛要調整,又有三騎從左側沖來。為首的騎士舉著雙刃斧,斧刃上還沾著新鮮的血。她旋身揮劍,寒綃劍與雙刃斧相撞,火星四濺。那騎士的斧柄突然斷裂,劍鋒順勢刺入他的咽喉——原來李墨涵的軟劍早纏住了他的斧柄,借力一扯,騎士當場被割喉而亡。
“好配合!”弋念嬌大喝。她的劍突然輕了,像片云,又像道風。她這才發現,穿封狂的鐵錘在左,專砸馬腿;穿封逸的利劍在右,專削人膝;李墨涵的軟劍在中間,專斷兵刃;李汐染的鐵槍在尾,專挑落馬的騎兵。四人的傷都在滲血,卻配合得比最精密的機關還要嚴絲合縫。
將官忽然發出無奈的嘶吼,吼聲瞬間被馬蹄聲淹沒。剩下的騎兵勒住馬,望著滿地的尸體和斷甲,不敢再前進一步。
“弋前輩,”穿封狂踉蹌著走來,鐵錘砸在地上,“謝你救命之恩。”
弋念嬌搖頭,劍穗上的紅繩在風里晃了晃:“該謝你們。”她望著李墨涵肩上的箭傷,李汐染腿上的血痕,穿封逸臂上的布帶,還有穿封狂臂彎里的瘀青,“你們護著金車,我護著你們。”
穿封逸突然笑了:“那...…咱以后一起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