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顫音,他的哭腔,他的眼淚和鼻涕,他真誠的用詞和深切的感情,就連最冷血的審判官聽了也會為之動容。
……
不過很可惜,陳舟聽不懂西班牙語,他只覺得這個棕發人的表演格外滑稽。
抬起手,輕按了一下強光手電的開關。
光束射出的剎那,整個世界仿佛瞬間從凌晨變成了正午。
熾烈的光芒使得維爾納完全睜不開眼。
他原本還算清醒的意識也伴著這道強光陷入了迷茫——
“哦,上帝呀!
這究竟是什么?”
維爾納自認是個對神沒什么信仰的人,這是大多數水手的通病。
往常將上帝掛在嘴邊,通常是口頭語或者出于習慣。
但此時此刻,見到暗室強光的現在,他真的無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東西發出了那種刺眼的光芒。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魔法?
‘幽靈’是個居住在深海的巫師?
還是說真的有人能與神溝通,而不是教堂里那些偷著搞小男孩的冒牌貨……”
……
愈是無知的人對于超出想象的事物愈冷漠,越覺得沒什么了不起。
而維爾納恰巧處于那個懂得一些知識,卻又不完全理解的階段。
正因如此,強光手電對他造成的沖擊遠勝于對土著造成的震撼。
……
見棕發佬已經陷入和土著一般無二的“震驚”狀態,陳舟沒給他緩過神的機會,立即開始了審訊。
他最先嘗試用“散裝英語”同棕發佬溝通。
可以看出,這人對于英語有一定了解,似乎能聽懂其中部分詞匯,但17世紀的英語與21世紀的英語差別實在太大了。
就好像一篇上千字的文章擺在眼前,而者只認得其中有限的幾個字,讓他總結這篇文章講了什么,他是絕不可能做到的。
維爾納不學無術,能聽懂英語只是因為他常年在海上生活,不免要與英國人打交道,這才學會了一些航海名詞和罵人的俚語。
真讓他與本時代的英國人交流他都不一定能溝通明白,更別說陳舟這個操著21世紀中式口語特點的“未來人”了。
……
見棕發佬皺著眉認真聽了半天還是一頭霧水,連個屁都放不出來,陳舟知道通過語言交流這條路肯定不同。
于是他取出了早已準備好的紙筆,關掉強光手電,開始嘗試用文字交流。
當然,17世紀的英文與21世紀的英文差異也不小。
就連那本《圣經》,他都只能看懂小部分單詞,還有船醫藥品上的標簽,他也是一半靠拼一半靠猜,因此完全不敢食用那些藥。
至于這個棕發佬,在英文方面竟然還不如他。
寫在紙上的所有簡單詞匯,竟沒有一個是棕發佬認識的。
意識到給這名俘虜看英文完全是對牛彈琴,陳舟只得使出最后一招——簡筆畫。
……
幾番嘗試溝通無果,維爾納已經察覺到如果再不貢獻些有用的信息,接下來他的下場絕對好不到哪去。
解開束縛手臂的繩索后,他甚至沒借機揉揉被強光照得生疼的眼睛,拿起筆便開始“描述”起自己所知的重要信息。
情急之下,維爾納直接打亂了先前制定的計劃,最先拋出了關于印加王國的寶藏一事,期望這個“重磅炸彈”能增加他存活的可能。
未注意到自己使用的紙張是那樣潔白平整細膩,也未關注手上那支造型華麗的鋼筆。
油燈的微光下,只有筆尖摩擦的沙沙聲在審訊室接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