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仍下著,道路因降水變得泥濘而濕滑。
陳舟一邊快步行走一邊穿著蓑衣,渾然不顧自己被淋濕。
前來報信的土著見首領這副模樣,心中亦十分緊張,矮著身子,不顧疲憊,強撐著給陳舟帶路。
在二人身后,還沒休息多久的福祿壽三人穿著蓑衣,拎著裝有藥物的箱子,帶著來福緊緊跟隨。
……
前往窯洞的路陳舟走過許多遍,這次是最心急的。
盡管報信土著說過,虎頭受的僅僅是皮外傷,陳舟卻也擔心那家伙傷口感染,或是患有其它疾病。
要知道虎頭是一只正值壯年的貓,且在野外根本沒有天敵,像它這樣的年紀,遇上島上這種生存環境,按常理講,根本不可能受傷。
如果它受傷了,極大概率是病毒、細菌或是寄生蟲導致的身體虛弱,進而喪失捕獵能力引發的連鎖反應。
因此土著觀察到的外傷,不一定真是外傷,畢竟他們并不了解動物,更不了解貓。
……
沒用太久,一行人趕到了斑馬救助虎頭的地方。
聽說這只迥異于其它野貓的大家伙是首領飼養過的寵物,在田里干活的土著紛紛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圍在了林地旁。
若非斑馬在土著中有些威望,恐怕這些人還會湊的更近。
直到陳舟抵達,看熱鬧的土著才讓出了一條通道,讓首領順利進入。
未多看在一旁照顧虎頭的斑馬,陳舟蹲在虎頭身旁,第一時間檢查了一下虎頭的狀態。
……
雨打濕了虎頭漂亮的皮毛,那些虎紋一般的花紋被雜亂的毛發、碎枝葉、血水和泥濘涂抹的一塌糊涂。
虎頭身下鋪著一件水手服,看樣子像是斑馬的。
它雖受了傷,精神卻不算委靡,蜷縮在衣物上,兩耳在頭頂平展,不顧疼痛,正對周圍的人示威。
只看虎頭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絕想不到它身上有許多正在流血的傷口。
正搖晃著尾巴,張嘴沖著四周一群龐然大物哈氣,看到陳舟,虎頭的情緒才稍稍平靜下來。
……
陳舟試探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虎頭的腦袋。
這家伙現在精神極度緊繃,貿然表示親近極有可能遭到攻擊,而且他和虎頭已經好久沒見過面了,虎頭沒準都把他忘了。
起初,虎頭對陳舟的舉動還有些抵觸。
但當它嗅過陳舟的氣味兒后,仿佛一下子便認出了這個從它未睜眼時就照顧它的人,尾巴頓時停止了擺動。
兩只幾乎平展在頭頂的耳朵恢復了挺直的狀態,虎頭警惕的眼神變得分外委屈,它看著陳舟,可憐巴巴地喵了一聲。
隨后,虎頭用臉頰蹭了蹭陳舟的手,試圖起身離開鋪在地上的水手服,靠得更近些。
遍布在體表的傷口使它走出的每一步都要忍耐疼痛。
不過這只縱橫林地的貓向來不將小傷小痛放在心上——
自受傷后,它久違地感受到了恐懼,而陳舟是唯一能給它帶來安全感的生物,它想回到窯洞了。
……
無論陳舟出發前有多么擔心,多么煩躁。
也無論他在心底埋怨過多少次虎頭不親近人,執意留在這邊才受了傷,還給自己洗腦,勸自己虎頭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