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身材壯碩,他的面容卻不像軍隊中的俄羅斯毛熊那樣胡須濃密,看起來年齡并不大,約莫也就二十三四歲,還有股年輕人特有的朝氣。
剛經歷一場跨時空的旅程,男人表現得分外痛苦。
他雙手按住地面,后背彎曲,低著頭,緊皺眉頭閉著眼睛不斷干嘔。
很快,草地上就落滿了他的嘔吐物。
但就算難受得把隔夜飯都吐了出來依舊不能緩解穿越時空的痛苦,男人的身體微微抽搐,轉而用一只手撐住身體,另一只手捂住肚子,仿佛腸胃都在痙攣。
陳舟默默注視著他,通過他的心跳速度、呼吸頻率判斷這人并未經過改造,只是身體素質中上的壯漢,無法對他構成威脅,便放下木棍,繼續生他的火去了。
……
他搓動細木棍,在火絨中努力制造火花的工夫,找到新獵物的花蚊子紛紛撲向那名男人。
顯然,跪在地上仍在嘔吐的壯漢不像陳舟那樣“防御力”驚人,他既不能抵御蚊子的攻擊,又分不出精力去驅趕蚊子。
酒飽飯足的花蚊子飛離壯漢的臉頰,更多嗅到二氧化碳,感受到熱量的蚊子從草根、樹枝里鉆出來,趕赴這場甜美的盛宴。
聽著愈發擾人的嗡嗡聲,已經點燃火絨的陳舟一邊用手擋住林地邊緣的冷風,一邊輕輕吹動火種。
見火焰漸漸在干草葉上蔓延,泛起赤紅的暖光,他趕忙往火焰上添了幾片更大的草葉,又放了幾根富含油脂的松枝,這才起身走到壯漢身旁,拍死了一團蚊子。
倒不是陳舟見不得蚊子吸人血。
他只是不想失去這個同伴。
蚊群越聚越多,若是獵物始終不反抗,它們真有可能把人活活吸死。
就算吸不干血,若是男人感染了某種原始瘧疾,喪失勞動力,也是給他添負擔。
……
趕走圍在壯漢身邊的蚊群后,陳舟又回到火種旁,小心翼翼地伺候著火苗。
沒多久,一萬多年前的星空下綻起了一束紅艷的火光。
明亮的焰舌搖曳著,在冷風的吹拂下舞動。
趨光的蟲子環繞篝火飛舞,不時撞進火中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爆響。
深藍色的天穹浮著幾叢陰云,被遮蔽的月光為草原上的植被勾上了一層霜一般的弧線。
波浪一樣起伏的高草在漆黑的夜向遠處涌動,遙遙傳來幾聲野獸的吼聲,伴著獵物的警示,蹄子踏在土地上重重的奔跑聲一起響起。
這場“音樂劇”開始的倉促,結束的匆忙,沒多久,便以一陣凄厲的慘叫落幕了。
……
陳舟用木棍撥弄著正在燃燒的柴火,嗅著松木在火焰中焚燒的特殊香氣,一邊用余光打量那名壯漢,一邊思考著今晚的伙食去哪里弄。
約莫在地上跪了20多分鐘,他才哆哆嗦嗦地站起來,有氣無力地拔起一束草擦去嘴角沾染的嘔吐物,一步一晃地走到篝火旁,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借著火光,壯漢認真地看了看陳舟,試探著用生硬的中文說道。
“謝謝你,同志。”
見救了自己的搭檔沒有回應,依舊在撥弄篝火,壯漢又換成了日語。
這次沒等他說完,陳舟便轉過頭微微一笑。
“不用這么麻煩,我會俄語,達瓦里希。”
聽到陳舟流利標準的俄語,壯漢面露喜色,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向陳舟伸出了手。
“同志你好,我叫保爾·柯察金,請問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