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保爾的腎上腺素能支持他爆發出平日里沒有的力量,那陳舟的腎上腺素就是變異的興奮劑。
與這種隨時可以將自己殺死的生物作戰,陳舟必須打起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神。
他的心臟飛速跳動,泵動著血液流遍周身。
他的瞳孔放大,他的聽覺、嗅覺、視覺、反應能力,甚至是對危險的直覺都隨著腎上腺素的分泌大幅提升。
現在,巨熊本就不夠迅捷的攻擊在他眼中就像慢動作,而全負荷運行的大腦能使他在戰時依舊保持清醒,宛若一臺精密的計算機,時刻尋找作戰的最優解。
但無論怎樣,他始終都是這副血肉之軀,在這場不公平的博弈中,或許他可以勝利千百次,而巨熊只要能取勝一次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
遠處篝火映照著一人一熊舞動的身影,他們的影子投在土丘上,像是某種原始而狂野的祭祀。
不知何時,碩鬣狗停下了撤離的腳步,駐足在不遠處,旁觀著人與獸的搏殺。
陳舟,這個與眾不同的人類,這個孤身一人就敢于主動向它們發起進攻的人類果然不同凡響。
碩鬣狗女王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獵物”或者說獵手。
或許在它那顆碩大的腦袋中,正為自己明智的選擇感到驕傲——
如果不是它帶領族群主動脫離戰場,瓦解這場沖突,恐怕族群中的成員要死傷慘重。
……
戰時陳舟根本無暇顧及周圍的野生動物如何旁觀,懷揣著怎樣的心思。
他一次又一次地閃避,然后精準地刺出長槍。
時空管理局制造的大獵場給實力強勁的掠食者提供了太多食物,尤其是細齒巨熊這種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生物,它們沒有天敵,因此能夠大快朵頤,積攢秋膘的進度也遙遙領先。
厚實的皮毛和皮下脂肪層足有幾厘米,苦無制成的槍頭幾度刺中細齒巨熊胸膛,穿透皮毛擊在肋骨上,都無法給它造成致命傷。
此刻陳舟只恨手中的武器是苦無為頭的武器,而不是保爾那把長刀做首的長槍,如果交換一下,他現在至少已經扎透細齒巨熊的肋骨,使它喪失大部分戰斗力了。
……
時間越拖越久,不知不覺已過了將近五分鐘。
頻繁的爆發攻擊使細齒巨熊盡顯疲態。
前胸大大小小的傷口伴著它揮動前爪,或四肢著地短距離沖刺引發陣陣疼痛。
流失的血液像在抽去它身體內無窮的力量,它那顆不太清醒的腦袋總算冷靜下來,進攻性也漸漸減弱,雖然表面上仍在不斷進攻,內里卻已經顯現出一種意圖脫離戰場的架勢。
……
五分鐘,已足夠一頭毛發絨密的巨獸產生散熱方面的問題。
然而對陳舟來說,熱身才剛剛結束——
人類密布于全身的汗腺賦予了他極強的散熱能力,而散熱能力強悍與否,便意味著在戰斗中誰能堅持更久。
或許大多數人類都會倒在細齒巨熊狂風驟雨般的進攻下,但只要能撐過這一輪輪進攻,就能看到勝利的曙光。
長槍由刺變挑,幾次三番扎進細齒巨熊肩頭、脖頸或前腿的皮毛下,然后憑借側面鋒利的刃將皮毛挑開,只需一次便能制造一條狹長且深邃的傷口。
血流失的越來越多,細齒巨熊不再吼叫,亦不再進攻。
它晃動著腦袋,已經在緩慢后退——
傷口太多了,而勝利依舊遙遙無期,它看不到狩獵成功的希望,只能感受到死神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