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飛揚輕撫過孩子柔軟的發頂,目光卻似淬了冰的刀鋒:“說來聽聽。”
“教中弟子親眼所見,她跪在苗疆圣樹下,對著虛空喃喃自語。”謝文解開染血的衣襟,露出胸口三道深可見骨的抓痕,“屬下靠近查探時,她突然施展‘千蛛萬毒手’,若非雄鷹示警……”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她說的話,倒像是被哪位仙神附了體——‘石飛揚乃俠之大者’、‘父債不應子償’,字字句句,竟全是在推翻當年的血海深仇!”
石念突然咿呀學語,肉乎乎的小手拍向石飛揚的刀鞘。
時盈接過孩子,素手輕輕搖晃著撥浪鼓,目光卻始終落在丈夫凝重的側臉上。庭院外的曼陀羅花無風自動,暗香浮動中,石飛揚緩緩起身,天霜刃出鞘時帶起一抹幽藍寒芒。
仲秋的風裹挾著赤水河的腥氣,將天魔教總壇檐角的銅鈴震得叮當作響。
石飛揚負手立于觀星臺,目光如鷹隼般穿透薄霧,死死盯著西方層巒疊嶂的山脈。
那里云霧翻涌,隱約有紫氣升騰,正是五毒教盤踞之地。
“謝文!”石飛揚突然開口,聲若洪鐘,震得腳下青磚都微微發顫,“藍小蝶性情大變,五毒教暗流涌動。此乃我天魔教兼并五毒、匡扶江湖正道的天賜良機!”
“飛鷹神探”謝文單膝跪地,肩頭的海東青發出銳利的鳴叫:“屬下愿隨教主共赴苗疆!”
石飛揚卻擺了擺手,天霜刃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寒芒:“非也。你即刻施展‘飛絮輕煙功’,趕回赤水河。傳令天山一劍盧文鼎、血羅剎及其門人弟子,速速馳援雷公巖,護佑時盈和總壇周全。”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分析說道:“五毒教局勢未明,難保不會有人趁我等分身乏術,對天魔教發動突襲。”謝文心頭一凜,深知總舵主所言極是。五毒教高手如云,若有人心懷不軌,趁虛而入,后果不堪設想。
“屬下遵命!”他拱手一禮,身形如柳絮般輕盈躍起,轉瞬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石飛揚望著謝文遠去的方向,側頭對天魔教教主、愛妻時盈說道:“江湖如棋局,一步錯,滿盤皆輸。我既以天下為己任,便要算無遺策,護得這大好河山,守得這萬千黎民!”
說罷,他施展“千里不留行”絕世輕功,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著五毒教疾馳而去。
夜空中,兩道身影如流星般劃過。一個朝著赤水河,一個奔向苗疆,他們的命運,也將在這場江湖風云中,掀起驚濤駭浪。而此時的天魔教總壇,時盈抱著幼子石念,站在城頭,望著丈夫離去的方向,眼神中既有擔憂,又有堅定。
她知道,一場大戰,即將來臨。
仲秋苗疆的霧靄如墨汁澆鑄,將五毒教碉樓裹成猙獰巨獸。
圣蠱洞內,藍小蝶凝視銅鏡,這兩年,那場幻覺如毒蛇盤踞心頭——玉皇大帝拂塵漫卷,云霧間石飛揚率群雄血戰的身影恍若神明;孫悟空金箍棒震地,父親與叛賊密會的罪證化作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