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飛揚自與郭湘玉這位新嬌妻歡度蜜月。
朔風如刀,將播州的晚秋刮成一片肅殺的冰原。枯黃的野草在霜雪中蜷縮,營帳外的旗桿被凍得吱呀作響,就連巡邏弟子呼出的白氣,都在半空凝成細小冰晶。
石飛揚斜倚在鋪著厚重熊皮的軟墊上,腰間天霜刃泛著冷冽的光,與帳中火盆的暖意形成鮮明對比。他望著郭湘玉踮腳懸掛暖簾的身影,劍眉微蹙,眼神中既有柔情,又藏著化不開的憂慮。“別忙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連日征戰的疲憊。
伸手握住郭湘玉凍得發紅的手腕時,掌心的老繭與她掌心的薄繭相觸,在訴說著江湖兒女的艱辛。將人輕輕拉到懷中,他能感受到郭湘玉微微顫抖的身軀,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心疼,“這些瑣事,叫下人做便是。”
郭湘玉順勢靠在石飛揚的胸膛,錦襖上的金線花紋蹭過他的軟甲。
“我就想親力親為。”她仰起臉,睫毛上凝著細小的霜花,星眸中滿是心疼,“你在外面浴血拼殺,我守著這方小天地,總要讓你回來時,能有個暖和的家。”
石飛揚喉頭發緊,低頭吻去她鬢角凝結的白霜。
帳外忽然傳來三更梆子響,混著呼嘯的北風,震得牛皮帳嗡嗡作響。
他下意識要起身查看,郭湘玉立刻將人緊緊摟住,她身上的狐裘斗篷裹著兩人,勉強擋住幾分寒氣“謝文帶著弟子巡邏,萬無一失。”她的聲音帶著特有的軟糯,手指輕輕按在他腰間,“你都幾日沒好好休息了,眼下這臉色,倒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
“湘玉,這戰事未平.”石飛揚的話語中透著無奈,眼神望向帳外,穿透黑暗,看到遠處的戰場。他深知,楊應龍未除,百姓便無法真正安寧,自己肩上的擔子重如泰山。
“戰事再急,也急不過你的身子。”郭湘玉突然撐起身子,呼出的白氣在兩人之間凝成薄霧。
指尖輕輕撫過他眼角的細紋,冰涼的觸感帶著關切,“你總說要護天下蒼生,可誰來護你?”
石飛揚長嘆一聲,將臉埋進她頸窩。
她發間殘留的茉莉香混著暖爐的炭火氣息,在狹小的空間里纏繞,難得驅散了幾分寒意。
“你啊,總是把我看得比天大。”石飛揚的聲音悶悶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可你知道嗎?每次身處險境,只要想到你,我便有了披荊斬棘的勇氣。只是這天下動蕩,我身為雄櫻會總舵主,不能有片刻懈怠。”
“你本就是我的天!”郭湘玉突然坐直身子,發間銀飾叮當作響。
睫毛上的霜花簌簌掉落,美目泛起水光,倒映著帳中搖晃的燭火,“剛才在攀龍崖,你不顧死活沖上去,我在崖底看著,只覺得連血都要凍住了。你總說要護蒼生,可若沒了你,這蒼生與我何干?飛揚,答應我,以后不許再這樣冒險.”
石飛揚捧起郭湘玉的臉,指腹擦過她泛紅的眼眶,摸到睫毛上凝結的冰晶。
“好,我答應你。”他低頭咬住郭湘玉顫抖的下唇,輾轉廝磨后才松開,“不過你的百勝奇門三才刀刀法還沒練到第九重,你舍得讓我早早去見閻王?等天下太平了,我們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教孩子們練武,看著他們長大。”
郭湘玉破涕為笑,粉拳輕輕捶在他胸口,卻被他反手握住,十指交纏。
她突然想起什么,從袖中掏出個金絲繡的錦盒,上面還沾著些許線頭。
“對了,給你看樣東西。”郭湘玉打開錦盒,里面是枚精巧的銀鈴,鈴身刻著纏繞的并蒂蓮,蓮心處嵌著兩顆紅寶石,在燭光下宛如滴血。“這是我特地請苗疆匠人打造的。”
她將銀鈴系在石飛揚的腰間,冰涼的鈴身擦過他發燙的皮膚,“以后,你不管走到哪,只要鈴鐺一響,我就知道你在想我。”石飛揚低頭看著腰間銀鈴,又看看眼前佳人因為緊張而微微發紅的耳垂,只覺得滿心滿肺都是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