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朔風裹挾著漠北冰原的肅殺,如萬千淬毒鋼刀,在飛馬關雄櫻會臨時總舵的飛檐枓栱間呼嘯穿梭。青瓦白墻在狂風中瑟瑟發抖,檐角銅鈴發出空洞而哀傷的嗚咽,似在為即將降臨的劫難悲鳴。
總舵內燭火昏黃搖曳,將眾人的身影映得忽明忽暗,滿室凝重如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武當七子之首玉虛子負手立于廳前,道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雪白眉峰擰成個深深的“川”字。他望著那扇緊閉的雕花木門,眼中滿是憂慮:“石總舵主已旬月未出,來春播州戰事迫在眉睫,這般危局,叫我等如何是好?”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透著難以掩飾的焦急。
十八棍僧之首同真大師盤坐在蒲團上,手中木魚槌突然頓住,渾厚的聲音里帶著深深的擔憂:“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前日隔著門板,分明聽見屋內傳來器物碎裂之聲。石總舵主素來沉穩,此番定是心中積郁難消啊!”
他雙手合十,臉上滿是愁容,口中不停念誦佛號,似在為石飛揚祈福。
峨嵋女俠蘇清寒立于庭院之中,素手輕揮,青冥劍出鞘三寸,寒芒映著她緊蹙的黛眉。
劍鋒挑起地上積雪,碎玉般的雪粒在月光下紛飛。
她眼神堅定而決絕,手腕一轉,劍尖直指門上銅環:“再任由總舵主這般消沉,雄櫻會上下人心惶惶,內憂外患之下,必生大禍!今日便是破了這扇門,也要見他一面!”
她的話語斬釘截鐵,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氣勢。
話音未落,雄櫻會大長老廖培已搶上石階。
這位以“通臂拳”威震江湖的老英雄,此刻雙掌運力,拳風震得門框嗡嗡作響:“總舵主!播州急報!郭將軍傳來飛鴿傳書,叛軍已占婁山關,苗疆巫蠱之術橫行,我軍死傷慘重!”他眼底閃過一絲愧疚——寒冬本非用兵之時,這軍情雖屬謊報,卻是為了逼石飛揚現身,實乃無奈之舉。
“鐵掌”吳忠握緊拳頭,指節捏得發白,沉聲道:“石總舵主向來心系天下,怎會在這節骨眼上……莫不是遭了奸人暗算?”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擔憂與不安。
“鴛鴦刀”肖玲玲美目含淚,焦急地說道:“總舵主武功蓋世,定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才會如此。我們不能再等了!”她雙手緊握鴛鴦刀,恨不得立刻沖進房內一探究竟。
“神箭手”苗門龍望著緊閉的房門,喃喃自語:“總舵主若有閃失,這播州戰事、這江湖安危,可如何是好?”他手中緊握著弓箭,仿佛隨時準備射出箭矢,驅散這籠罩在眾人心中的陰霾。
“梅花鏢”單志將梅花鏢在手中反復摩挲,聲音顫抖:“難道真如傳言所說,總舵主是因郭姑娘的事……唉,這可如何是好!”他的眼神中滿是憂慮和迷茫。
“飛鷹神探”謝文眉頭緊鎖,來回踱步:“我不信總舵主會就此消沉!定是在謀劃什么大事,可我們不能干等著啊!”他的眼神中透著焦急與無奈。
小書僮石雄緊緊抱住石飛揚的佩刀,哭喊道:“少爺!您快出來吧!大家都需要您啊!”
稚嫩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天山一劍”盧文鼎握緊長劍,沉聲道:“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找到總舵主!就算踏遍天涯海角!”他的師妹血羅剎也點頭附和,眼神堅定。
劉平生、吳正良、凌蘭芝三人互相對視,眼中滿是擔憂。劉平生道:“總舵主若再不現身,雄櫻會怕是要人心渙散了!”明軍將領郭孰儀急得來回踱步,腰間兵符硌得生疼。
他扯開披風,內里染血的鎖子甲泛著冷光,臉上滿是焦慮:“諸位英雄,此番平叛若無石總舵主坐鎮,我這三萬鐵騎怕是要折在苗疆蠱毒之下!聽聞朝廷已遣京師三大高手南下,若讓他們瞧出雄櫻會群龍無首,后果不堪設想。這江湖,怕是要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啊!”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仿佛已經看到了即將到來的慘烈結局。
屋內死寂如淵,唯有檐角銅鈴在風中發出空洞回響,似在回應眾人的吶喊,又似在為這即將崩塌的局勢哀悼。整個雄櫻會總舵,被一種壓抑到窒息的氛圍籠罩著,每個人的心都懸在嗓子眼,等待著那個能扭轉乾坤的身影出現。
“轟隆!”列權運起乾坤刀訣,以掌代刀,雄渾的掌力轟然擊在門上。
丈許厚的檀木門應聲而碎,木屑紛飛間,眾人只見屋內陳設整齊,唯有案上半干的墨跡寫著“勿念”二字。字跡蒼勁卻又透著幾分蕭瑟,似是主人揮毫時心緒難平。
蘇清寒手中青冥劍“當啷”墜地,美目圓睜:“人去樓空?莫非是舞月家族暗中……”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