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世人稱作“毒魔”的父親,原來也曾在某個雨夜,用沾滿鮮血的手,托起過一絲希望。
“多謝婆婆告知。”她重重叩首,額頭貼著冰涼的石板,“小蝶雖力薄,也要讓世人知道,藍家血脈里不只有罪孽。”
盲眼婆婆摸索著取出一個繡著五毒紋樣的布包,蒼老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這是驅百毒的藥粉,帶著吧。記住,比毒蠱更難破的,是人心的執念。”
藍小蝶將布包貼在心口,那里跳動的溫熱,仿佛與二十年前那場雨中的救贖產生了奇妙的共鳴。山風呼嘯而過,吹開了她心中長久以來的陰霾,也為她照亮了前路。
暮春的夜霧如同被揉碎的墨,將天地間染得愈發朦朧。
藍小蝶赤足踩著腐葉,素白苗裙沾滿山間露水,腰間猩紅絲線在夜色中若隱若現。
當她行至山谷深處時,忽聞巖壁縫隙傳來細碎聲響,仿佛無數蟲蟻正啃噬著什么。
暮春的月光如冷霜般浸透山谷,藤蔓交織的天然帷幕在夜風中沙沙作響,將青石板切割成蛛網狀的陰影。藍小蝶赤足踏在潮濕的苔蘚上,素白苗裙沾滿夜露,腰間猩紅絲線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她的目光死死鎖定陰影深處——那方被藤蔓纏繞的青銅古棺,表面暗紫色苔蘚如凝固的血痂,雕刻的百足蜈蚣圖騰泛著熒熒磷光,仿佛隨時都會順著棺槨爬入現實。
指尖剛觸到垂落的藤蔓,一陣刺骨的刺痛突然襲來。
藍小蝶瞳孔驟縮,三枚淬毒銀針已如毒蛇吐信般激射而至!
她足尖點地,碧磷劍挽出一招“寒梅吐蕊”,劍光如霜,叮當脆響間將銀針震飛。
然而,就在這時,棺蓋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一道佝僂的身影緩緩坐起。“誰準你擅闖禁地?”沙啞女聲驚飛林間宿鳥。
此人披著殘破的苗繡長袍,半邊臉頰爬滿暗紫色毒紋,宛如被烈火灼燒過的樹皮。
正是五毒教早已“死去”的三長老阿朵!
她枯瘦如柴的手指緊握著半截蛇骨鞭,渾濁眼珠死死盯著藍小蝶腰間的猩紅絲線,仿佛那是深仇大恨的根源。
藍小蝶劍尖微抖,強自鎮定:“阿朵長老,當年您不是……”
話未說完,阿朵突然暴起,蛇骨鞭如靈蛇出洞,帶起尖銳的破空聲直取咽喉!
“都是藍沁兒那賤人!”阿朵嘶吼著,鞭梢甩出的毒霧在空中凝成猙獰骷髏形狀,“她勾結楊應龍,用'噬心蠱'控制教眾!老身不愿同流合污,便被她下了'千日腐骨毒'!”
藍小蝶側身避開毒霧,碧磷劍化作“風卷殘云”。寒光閃爍間,她這才驚覺阿朵周身縈繞著黑霧,無數細小蠱蟲在其中翻涌,正順著老人潰爛的傷口鉆入血肉。
阿朵的笑聲中帶著血沫,凄厲異常:“這是藍翔霖的衣冠冢!當年教主突然失蹤,藍沁兒說他叛逃中原。可老身分明記得,那晚禁地傳來驚天動地的打斗聲!”
蛇骨鞭突然甩出,纏住藍小蝶的長劍。
阿朵枯槁的臉上泛起詭異的潮紅:“去棺底看看,你就知道你爹是怎么死的!”
藍小蝶運力震劍,卻感覺一股陰毒內力順著劍身傳來,虎口頓時發麻。
她急中生智,腳尖點地騰空,施展“蝶影步”繞到阿朵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