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外,北風呼嘯,卷起滿地枯葉。
這場發生在紫禁城內的陰謀算計,正如同這凜冽的寒風,悄然蔓延,一場更大的風暴,似乎已在醞釀之中。朝廷與江湖的恩怨情仇,也將隨著這些計策的實施,愈演愈烈。
而遠在江湖的石飛揚,尚不知自己已陷入朝廷精心編織的羅網之中,等待他的,將是怎樣的命運呢?
冬天的姑蘇城浸在水墨般的煙靄里,護城河上的薄冰映著灰青色城墻,宛如一幅未干的丹青。
七里山塘的河道蜿蜒如帶,幾片枯黃的梧桐葉浮在水面,隨著暗流緩緩打轉,似是載不動這滿城的心事。兩岸垂柳的枝條在寒風中輕顫,偶有麻雀撲棱棱掠過,驚起一地碎金般的陽光。
青石板鋪就的街巷深處,浩大石府朱漆大門半掩,銅制門環上凝結著薄薄的霜花。
園內太湖石嶙峋如虎,一池殘荷覆著薄雪,倒像是哪位文人墨客隨意潑灑的寫意畫。寒風掠過九曲回廊,檐角銅鈴發出清越的聲響,與遠處傳來的評彈小調交織在一起,更添幾分江南特有的韻味。
石飛揚負手立于書房窗前,一襲月白長衫隨風輕擺。
他指尖縈繞的冰藍真氣,正將案頭那道密信的邊緣凝成細密的霜花,絲絲寒意順著密信紋路蔓延,似是要將這道來自朝廷的威壓凍結。
“總舵主!”謝文匆匆而入,玄色勁裝沾滿晨露,手中密報被捏得發皺。
他展開羊皮卷的剎那,素來沉穩的面容陡然變色,“朝廷已在云貴要道設下十二座軍寨,統歸沐王府節制。郭敦儀暗中資助的‘鐵刀會’,更是在播州連開三家武館,招收門徒逾千人!”
藍小蝶倚在雕花門框上,鎏金鈴鐺在她腕間輕響。五毒教特有的斑斕蠱蟲順著她蔥白指尖緩緩爬動,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幽光:“教中細作傳來急報,陸炳那老匹夫正四處招攬西域幻術師,還以萬兩黃金求購‘噬心蠱’。這手段,怕是要給咱們來個釜底抽薪。”
石飛揚突然仰頭大笑,笑聲震落屋檐積雪。他轉身時,眼中寒芒如出鞘利劍:“好個明升暗降、釜底抽薪!朝廷這盤棋下得倒是精妙。不過.”
他望向天際那只盤旋的雄鷹,聲音里帶著三分豪邁、七分冷冽,“我石飛揚豈是那屈膝招安的宋江?想讓我入甕,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謝文眉頭緊鎖,壓低聲音道:“總舵主,就怕有些兄弟貪圖富貴,受不住朝廷的誘惑。雄櫻會上下五十多萬人,人心隔肚皮啊”
石飛揚抬手止住他的話,目光掃過屋內眾人。
戚美珍手握刀柄,英姿颯爽的面容上滿是警惕;雪秋純輕撫腹部,溫婉的眉眼間藏著憂慮;藍小蝶把玩著蠱蟲,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冷笑;時盈絞著帕子,美目里滿是關切。
就連少年石雄,也緊握著腰間短刀,神情緊張。
“等圣旨送到,便召集所有兄弟。”石飛揚緩步走到眾人中間,掌心的冰藍真氣漸漸消散,“若有人想走,我石飛揚絕不阻攔。江湖路遠,好聚好散便是。”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柔和,“但我相信,與我并肩浴血的兄弟,不會被這一紙空文迷了眼。”
雪秋純上前一步,聲音輕柔卻堅定:“飛揚,無論前路如何,我都與你同在。之前的千獐坪血戰,我們都挺過來了,還怕這朝廷的陰謀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