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百靈鳥的聲音帶著哭腔穿透回廊。她赤著雙足踏過溫潤的青玉地磚,廣袖翻飛間灑下點點螢光,發間茉莉沾著夜露,“您怎么又弄得滿身傷痕?”
話音未落,碧顏兒已捧著金絲軟袍疾步而來,玉手顫抖著撫過他肩頭血痕,“這道傷口還在滲血,定是那群宵小下了狠手!”石飛揚尚未開口,已被兩位仙子半擁半扶地帶入溫泉池。
蒸騰的霧氣中,碧顏兒解開發髻,如瀑青絲垂落水面,她指尖凝著靈力,輕輕梳理他沾血的碎發:“公子可知,您每次外出,我們的心便懸在嗓子眼兒。”
百靈鳥將調配好的靈泉倒入池中,花瓣隨著漣漪散開,“昨日碧顏姐姐守著藥爐整夜未眠,就為給您煉制愈傷丹。”
氤氳水汽模糊了視線,石飛揚望著兩雙盛滿關切的眸子,忽覺喉頭發緊。
沐浴罷,百靈鳥將烘干的長發編成玉結,發梢墜著的珍珠隨動作輕晃。
碧顏兒捧著新制的月白長衫,衣袂繡著銀絲流云,針腳細密得不見痕跡:“這衣料浸過天山雪蓮汁液,可保公子刀槍不入。”
兩人一左一右為他系上腰帶,發間茉莉與袖底蘭香交織,將石飛揚裹入溫柔的香氣中。
藏經閣的夜明珠將四壁照得恍若白晝,石飛揚翻閱《降龍十八掌》殘卷時,百靈鳥跪坐在軟墊上,捧著蜜餞糕點:“公子歇一歇,嘗嘗這新制的梅花酥。”
碧顏兒則托著茶盞,茶湯上浮著幾粒雪蓮子:“此茶最是安神,公子昨夜未合眼,可要多飲幾盞。”
石飛揚放下古籍,將兩人輕輕攬入懷中:“傻丫頭,我若不變得更強,如何護得你們周全?”
碧顏兒破涕為笑,倚在他肩頭。
窗外,晨霧漫過瓊樓,百靈鳥和碧顏兒仍守在石飛揚身側。
一個為他研磨,一個替他扇風,偶爾對視一眼,眼底皆是藏不住的深情。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云層,照在《打狗棒法》的竹簡上時,石飛揚握緊了手中的竹節——他不僅要成為丐幫之主,更要讓這兩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仙子,永遠平安喜樂。
忽然,傳來了朱雀和白虎的鳴叫和咆哮聲。
神龍寶塔的穹頂垂下九色琉璃燈,將藏經閣映得恍若仙境。
石飛揚手中的竹節“當啷”墜地,撞碎滿地寂靜。
他掙開百靈鳥與碧顏兒相挽的柔荑,腳步踉蹌地穿過九曲回廊,衣袂掃落的玉簡在青磚上濺起清脆回響。轉過三重月洞門,忽有熱浪撲面而來。朱雀與白虎盤踞在盤龍柱上,赤色翎羽與銀白虎紋交相輝映,將整個殿堂染成血色與霜色交織的夢境。
白虎率先察覺異動,震天虎嘯震得塔檐銅鈴齊鳴,它踏著滿地星輝撲來,前爪卻在觸及石飛揚衣衫時驟然收力,溫熱的鼻息噴在他手背,琥珀色瞳孔里翻涌著滔天巨浪。
“你們……”石飛揚喉間哽咽,伸手撫上白虎頸間的舊傷——那是當年黑風寨之戰,這頭瑞獸為護他擋下魔獸時留下的疤痕。白虎低低嗚咽著,將碩大的頭顱埋進他懷中,虎須輕顫,竟有晶瑩水珠墜落在他衣襟,暈開深色痕跡。
朱雀的長啼聲如裂帛,赤色羽翼舒展間帶起漫天流火。
它盤旋三匝后斂翅落地,丹鳳眼凝著盈盈水光,朱喙輕輕叼住石飛揚的袖口,似嗔似怨地搖晃。
石飛揚顫抖著抱住朱雀火燙的身軀,掌心傳來的溫度與記憶深處的觸感重疊——那年元宵,龔思夢親手將這對瑞獸交托給他時,朱雀的羽毛也是這般熾熱。
“原來你們還在……”石飛揚喃喃自語,淚水滴落在朱雀羽冠,化作蒸騰白霧。白虎用腦袋蹭著他的腰側,喉間發出幼獸般的嗚咽;朱雀則用翅膀輕輕拍打他后背,尾羽上的金斑在淚光中明明滅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