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望向城隍廟的方向,“稍后,我與彭長老約在城西城隍廟,待丐幫諸事安排妥當,再來與貴會共圖大業。”
文泰來猛地一拍船舷,聲如洪鐘:“好!向幫主果然是痛快人!敝會上下隨時恭候大駕!”聲音震得畫舫微微晃動,驚起一群白鷺沖天而起。
此時,周薇柔終于按捺不住,踏著輕功掠上畫舫。
她的發絲被夜風吹得凌亂,眼中卻滿是不舍:“向天歌,你……你當真不再考慮?太湖離姑蘇不遠,若有危險……”
石飛揚望著少女泛紅的眼眶,心中一動,卻還是拱手道:“周姑娘,令尊重傷未愈,還需你護送回太湖七十二水寨。待丐幫整編完畢,向某定當登門拜訪。”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正是雄櫻會的信物,“此玉佩你拿著,日后若有需要,可憑此信物來找我。”
周薇柔接過玉佩,手指輕輕摩挲著上面的櫻花紋路,突然將玉佩貼在胸口:“好!向天歌,你記住今日之言。若你敢食言,我周薇柔就算踏遍天涯海角,也要將你揪出來!”
說罷,她轉身躍下畫舫,如同一道輕盈的月光,轉瞬便回到父親身邊。
于萬亭望著周薇柔遠去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道:“向幫主好福氣。”他伸手招來一名舵手,“送向幫主和丐幫兄弟上岸。三日后,城西城隍廟,我們不見不散!”
畫舫緩緩靠岸,石飛揚帶著丐幫眾人踏上碼頭。
初秋的夜風帶著湖水的涼意,石飛揚望著太湖上的點點燈火,握緊了手中的打狗棒。
遠處,周薇柔的小船已經消失在蘆葦蕩中,唯有畫舫上紅花會眾人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愈發清晰。
彭長老拄著打狗棒走到石飛揚身邊,獨眼望著畫舫方向:“幫主,紅花會勢力龐大,與他們合作固然是好事,但……”
石飛揚打斷他的話,目光堅定:“彭長老放心,向某心中有數。丐幫立足未穩,眼下最要緊的是重整旗鼓。三日后的城隍廟之約,還需您多多相助。”
彭長老沉默片刻,終于點頭:“老叫花子這條老命,從今往后就交給幫主了!”夜色漸深,石飛揚帶著丐幫眾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幾天之后,石飛揚手握打狗棒立于破廟高臺時,臺下三百余名乞丐的目光如芒在背。
夜風卷著砂粒掠過斷壁殘垣,將他的粗布短打掀起獵獵聲響,卻蓋不住臺下此起彼伏的質疑聲。
彭長老獨眼閃過一絲憂慮,握緊酒葫蘆道:“幫主,丐幫自老幫主失蹤后,早已四分五裂,要將散如沙礫的眾兄弟擰成一股繩,談何容易!”
首當其沖的便是幫內長老的威望之爭。
“鐵拐仙”劉長老拄著精鐵拐杖上前,杖頭鐵環震得地面簌簌作響:“憑一根打狗棒、幾句說辭,便想號令群雄?先過了我手中這根鐵拐!”說罷,一招“橫掃千軍”直取石飛揚下盤。
破廟內塵灰飛揚,劉長老的鐵拐重重砸在青石板上,火星四濺。
石飛揚足尖輕點,身形如鬼魅般在梁柱間穿梭,施展“深藏身與名”的絕頂輕功,衣袂翻飛間竟未帶起半點塵埃。打狗棒陡然化作青影,“撥狗朝天”的招式刁鉆至極,竹枝如靈蛇吐信,精準點在劉長老的“曲池穴”上。劉長老手臂頓時麻木,鐵拐當啷墜地。
他望著眼前十八歲的俊美少年,獨眼滿是震驚——想想自己的達摩杖法乃是威震江湖的絕學,竟然被“向天歌”一招所制,不得不服啊!
“哼!”醉羅漢孫長老搖晃著酒葫蘆,踉蹌上前。
他滿身酒氣沖天,臉上的醉意卻掩不住眼底的不屑:“向天歌,你武功高又如何?你才十八歲,老子五十多歲了,在丐幫,從末位弟子做起,幾十年來,風里來,雨里去,與清狗廝殺無數次,渾身傷痕屢屢,才有今天長老之位。哼!跟著這乳臭未干的小子,不如自己討生活!”說罷,將酒葫蘆狠狠摔在地上,瓷片飛濺間,帶著二十余名弟子轉身便走。
破廟內頓時人心惶惶,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有弟子握緊了打狗棒,腳步卻不自覺地向廟門挪動;也有小乞丐攥著破碗,眼神中滿是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