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鶴齡松開手,仰頭望著朱雀消失的方向,蒼老的面容在暮色中顯得愈發陰森:“愿不愿意重要么?”
他冷笑道:“等涂燕飛帶著秘寶歸來,整個華山都會拜倒在她腳下。到那時,你與涂燕飛雙劍合璧,重建華山,名震江湖……”
他的聲音漸漸低沉,“這些,不比兒女情長更重要?”
古逽彎腰拾起長劍,劍尖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
遠處傳來朱雀的長鳴,驚起一片寒鴉。
古逽握緊劍柄,指節再度發白——這一次,不知是因為忿怒,還是因為即將到來的背叛。
暮色漸濃,蕭鶴齡的身影在碉樓間拖得很長,宛如一道永不消散的陰影。
而在九霄之上,石飛揚與涂燕飛相擁的帳篷中,柔情蜜意正濃,卻不知一場關乎江湖格局的陰謀,已在暗處悄然展開。蕭鶴齡離去后的死寂中,古逽忽然發出一聲困獸般的低吼,長劍狠狠刺入地面,震得整座碉樓都微微發顫。
“原來一切都是騙局……”古逽喃喃自語,腦海中不斷閃過與涂燕飛的過往——她在玉女峰教他辨認草藥時的溫柔淺笑,兩人在瀑布下練劍時濺起的晶瑩水花,還有分別前她塞進行囊里的繡帕,上面繡著歪歪扭扭的“平安”二字。
這些回憶此刻如利刃般剜著古逽的心,原來所有的美好,都不過是師父精心編織的陷阱。
夜色漸深,古逽悄然來到馬廄,解下自己最心愛的追風馬韁繩。
他的眼神在月光下忽明忽暗,時而閃過決絕的殺意,時而又充滿痛苦的掙扎。
當馬蹄聲在空蕩的巷道響起時,古逽卻調轉馬頭,朝著與幽冥盟營地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他要親自去問個清楚,要聽涂燕飛親口說出真相。
朱雀背上的帳篷里,涂燕飛正枕在石飛揚的胸口,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紅暈。突然,她似有所感,掀開帳簾望向地面。
月光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勒馬停在碉樓前,長劍在夜色中泛著冷光。
“是古師兄!”涂燕飛驚呼一聲,不等石飛揚反應,已縱身躍下朱雀。
她發間紅綢在夜風中狂舞,月白裙擺沾滿塵土,卻渾然不覺。
“古師兄,你怎么……”話未說完,卻被古逽通紅的雙眼震住。“為什么?”古逽的聲音沙啞得可怕,“為什么要騙我?難道我們的青梅竹馬,也抵不上師父的陰謀嗎?”
涂燕飛一怔,隨即明白了什么,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師兄,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師父把你當成棋子,知道你接近向天歌是為了他腰間的秘寶!”古逽突然拔出長劍,劍尖直指涂燕飛眉心,“但我要聽你親口說,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石飛揚已經不知何時已來到涂燕飛身后,琉璃眼眸中閃過危險的光芒,打狗棒悄然滑入掌心,而掌心又悄然吐出天蠶絲,膚白如雪的俊臉上,盈滿了殺機。
涂燕飛卻抬手攔住石飛揚,又向前一步,任由古逽的劍尖刺破肌膚:“是真的。但師兄,你以為我就甘愿做這棋子么?”
她的淚水奪眶而出,“當我真正愛上天歌的那一刻,我就已經背叛了師父,背叛了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