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逽如遭雷擊,長劍“當啷”落地。
他踉蹌著后退幾步,突然仰天大笑,笑聲中充滿絕望與悲愴:“好!好!好個愛上了!”他猛地轉身,翻身上馬,“涂燕飛,從今日起,你我恩斷義絕!”
馬蹄聲漸遠,涂燕飛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地倒入石飛揚懷中。“天歌,我該怎么辦……”她泣不成聲,“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可現在……”
石飛揚緊緊抱住涂燕飛,琉璃眼眸中閃過寒芒:“別怕。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站在你身邊。”
他輕撫她的長發,望向古逽消失的方向,“只是這一次,看來一場大戰,已經是在所難免了。”
而在回奔的路上,古逽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
他握緊腰間的劍,心中某個決定愈發清晰——既然師父用師妹做棋子,那他便要做執棋人。無論如何,他都要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哪怕,要與整個江湖為敵。
古逽策馬狂奔在西北荒原,凜冽的夜風如刀割般刮過臉頰,卻不及心中的刺痛萬分之一。
追風馬的鐵蹄踏碎滿地月光,他望著天際翻滾的烏云,握韁繩的手不住顫抖。
當第一縷晨曦刺破云層時,古逽在一處荒廢的驛站勒住馬韁。驛站斑駁的墻壁上,還殘留著兒時與涂燕飛用木炭畫下的幼稚劍譜。
那時,他們天真地宣稱要共同創造出超越“太岳三青峰”的劍法,要讓華山派重現百年前的輝煌。
“原來從頭到尾,都只是我一人的癡心妄想。”而此刻,古逽自嘲地笑了,笑聲驚動了梁上的寒鴉。
他解下水囊,大口灌下烈酒,辛辣的液體燒灼著喉嚨,卻無法平息心中翻騰的怒火與不甘。
突然,馬蹄聲由遠及近,八名劍宗弟子疾馳而來,為首的正是蕭鶴齡的親傳弟子。
“古師兄,長老命你立刻返回營地!”來人拋來一封密函,“掌門人已親自帶領隊伍前往丐幫西北分舵,三日后便抵達。此戰,要么拿到秘寶,要么就割下向天歌的首級!”
古逽展開密函的手微微顫抖,信中的字句冰冷如霜:“若涂燕飛未能取得秘寶,殺無赦。”
他凝視著落款處師父的印鑒,耳邊仿佛回蕩著兒時師父的教誨:“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那一刻,二十年的師徒情誼與二十年的青梅竹馬在心中激烈碰撞,理智與情感的天平開始劇烈搖擺。
西北分舵的夜幕濃稠如墨,唯有涂燕飛房內的燭火在夜風里搖曳不定。
古逽貼著墻根潛行,玄色夜行衣與陰影融為一體,腰間新得的幽冥盟令牌硌得肋骨生疼。
當他望見桌上那半塊桂花糕時,握著劍柄的手猛然收緊——糕點邊角還沾著幾粒芝麻,正是涂燕飛最愛的口味,而此刻卻像是在嘲諷他二十年的癡戀。
“師兄?”涂燕飛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燭火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古逽猛地轉身,卻見她鬢發散亂,月白中衣沾著幾縷墨痕,顯然剛從書房出來。
燭光映得她臉頰緋紅,可那雙美目里卻藏著洞悉一切的哀傷。
“跟我走!”古逽粗暴地攥住她手腕,指甲幾乎掐進皮肉,“師父要殺你!”他刻意讓聲音發顫,裝出焦急模樣,余光卻緊盯著她身后的門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