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內,喀麗絲斜倚在貂裘軟墊上,咳出的血滴在羊脂玉盞里,宛如紅梅落在初雪之上,觸目驚心。石飛揚握著她枯枝般的手,明玉功的溫潤真氣源源不斷注入,卻暖不透她眼底的蒼涼。
“喀麗絲,朕陪你回天山。”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讓那片草原的風,吹散你身上的病氣。”喀麗絲勉力一笑,睫毛上還凝著淚珠:“皇上何必……為臣妾這般……”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劇烈咳嗽,鮮血染紅了繡著雪蓮花的帕子。
站在一旁的陳湳與唐巧巧對視一眼,兩人雖身著華服,腰間卻暗藏兵刃——天地會的仇未報,她們時刻不敢松懈。
三日后,朝陽初升。陳風手持鑲金令箭,率領御林軍浩浩蕩蕩先行。十萬兩白銀的鏢車、百萬石糧食的車隊,在官道上蜿蜒如龍。
“霍統領,此番去天山,務必找到霍青桐。”陳風輕撫烏金大扇,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回部局勢復雜,可別出了岔子。若是能夠得到回部繼續支持,回部將成為朝廷牽制準噶爾的重要力量。”
霍訦抱拳行禮,掌間萬剮功暗勁流轉:“大人放心!有我這雙手在,便是天山雪蓮,也給您摘回來!”
他的目光掃過車隊中幾匹特別健壯的戰馬,馬鞍下暗藏的機關匣子,閃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紫禁城午門前,石飛揚的車架緩緩駛出。鑲黃旗騎兵甲胄鮮明,刀槍如林。衛年華的離別鉤藏在袖中,時刻警惕著四周;岳山的霸王槍斜挎在馬側,槍纓在風中獵獵作響。
馬車里,喀麗絲已陷入昏迷,陳湳與唐巧巧一左一右守護,表面關切備至,實則暗中留意著石飛揚的一舉一動。“皇上此去,不知何時歸來?”攸寧身著華服,望著漸行漸遠的車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快意。身旁的颙琰身著蟒袍,腰間玉佩刻著“忠孝”二字,卻在袖中緊握著密信——那是粘桿處關于蘇黛的最新情報。
夜色漸深,皇宮東南角偏僻角落。
蘇黛握著信鴿,心跳如擂鼓。她剛要放飛,身后突然傳來冷笑:“好個吃里扒外的賤人!”
攸寧的鐵刀抵住她后心,“以為在本宮眼皮子底下搞鬼,還能逃得掉?嘿嘿,以前,皇上寵愛你,本宮奈何你不得。現在,皇上離開京城,本宮有權處置天下一切大事,包括你的命!”
蘇黛渾身僵硬,信鴿在手中不安地撲騰。“娘娘,您誤會了!當年,我先為妃,對你照顧有加……”她話未說完,已被颙琰的侍衛制住。
“打入死牢,等皇阿瑪歸來再審!”颙琰神色冷峻,轉身時卻向粘桿處首領使了個眼色。
深夜,死牢里彌漫著腐臭氣息。
蘇黛蜷縮在墻角,看著粘桿處侍衛端來的酒壺,突然笑了:“早該想到……在這吃人的皇宮……”她仰頭飲下毒酒,嘴角溢出黑血,“告訴陳姑娘……天地會和紅花會的……”
話音戛然而止,她的手無力垂下。
千里之外的官道上,石飛揚的車隊正向著草原進發。
天邊烏云翻涌,隱隱有雷聲傳來。
陳湳掀起車簾,望著陰沉的天空,手按在腰間匕首上。
一場風暴,似乎正在醞釀之中。
暮色如血,將呼倫貝爾草原浸染成修羅場。
石飛揚的車隊剛踏入回部邊境,漫天箭矢便裹著硫磺味破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