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古樹的樹干上布滿蜂巢狀的孔洞,每個孔洞都嵌著半透明的卵鞘,里面蜷縮著形似嬰兒的生物,皮膚呈現出琉璃般的質感。
石飛揚的玄霜刃劃過氣流,刀氣震落一枚卵鞘,里面的生物竟睜開翡翠色的眼睛,發出酷似古琴泛音的咿呀聲。更奇的是,古樹的枝椏間垂落著水晶般的藤蔓,每顆露珠都凝結著過往廝殺的殘影——有持劍俠客的怒吼,有突厥狼衛的咆哮,在光影中循環上演。
“石郎,看那邊!”江采萍忽然又驚叫一聲,伸手指向谷底的深潭。墨色的水面上漂浮著巨大的荷葉,葉片邊緣燃燒著幽藍的火焰,卻不灼水,反將潭水映照成流動的星空。
突然,一只通體雪白的巨蟒探出頭來,蛇信子吞吐間,竟將火焰卷成蓮花狀,而它鱗片上鑲嵌的黑曜石,正與石飛揚琉璃肌膚的藍光遙相呼應。
行至山谷中央,霧氣驟然化作七彩流光,在地面勾勒出巨大的星圖。石飛揚運轉明玉功,琉璃肌膚的光芒與星圖共鳴。
幻影揮劍處,十二座青銅方鼎破土而出,鼎身刻著五岳山川的浮雕,卻都被血色符文覆蓋。
江采萍的五岳令不慎滑落,令牌竟自動懸浮在方鼎中央,與浮雕形成完美的重疊。
最駭人的是崖壁上的“泣血石”——那些暗紅色的礦石如心臟般搏動,表面滲出的汁液在月光下凝結成字,竟是恒山派三百弟子的絕筆。
石飛揚指尖觸及石面,汁液突然化作血蝶,繞著他與江采萍飛舞,最終在兩人掌心留下梅花烙印。而遠處的祭壇上,銹劍突然爆發出萬道金光,劍身浮現出燕南天的劍譜虛影,卻在瞬間被突厥文的詛咒覆蓋。此時,深潭中的火焰荷葉突然炸裂,無數人魚狀的生物躍出水面。它們的上半截是美貌女子,下半截卻覆蓋著狼人的皮毛,口中吟唱著用中原宮商調和突厥咒語混合的歌謠。
一縷晨光刺破霧靄,這些生物竟化作冰晶,摔碎在石面上的瞬間,露出里面包裹的嵩山掌門令符——符上的裂紋,恰似石飛揚琉璃肌膚在激戰中出現的冰紋。
此時,山谷中腐葉堆積的地面突然如沸水翻涌,暗紫色黏液從地底噴涌而出,在青石上腐蝕出滋滋作響的深坑。江采萍尚未反應過來,石飛揚已如鬼魅般將她攬入懷中,玄霜刃出鞘的寒芒劃破濃霧,刀刃與空氣摩擦出刺耳的尖嘯。
石飛揚警醒道:“夫人,小心!”琉璃肌膚泛起的冰藍紋路瞬間暴漲。只見四周古木扭曲的枝干轟然炸裂,灰白色絮狀物中裹著的干尸竟齊齊暴起,空洞的眼窩中噴射出幽綠磷火,在半空交織成猙獰的鬼面。
石飛揚將懷中的江采萍扛至肩膀上,雙掌拍出圣心訣中的“帝天狂雷”,掌心炸開的冰雷如銀蛇狂舞,所過之處干尸化作齏粉,磷火卻如附骨之疽,遇風便重新凝聚。
江采萍從石飛揚的肩膀上飛出,手中長劍挽出七朵梅影,恒山劍法在霧氣中若隱若現。
然而,霧氣里突然浮現數十雙幽綠瞳孔,眼眶中翻涌的蛆蟲隨著呼吸吞吐,數百只人面蝙蝠尖叫著撲來。它們翅膀上的人臉褶皺扭曲,露出森森白牙,腥臭的涎水不斷滴落。
石飛揚騰空而起,攬著她施展“千里不留行”絕世輕功,足尖在腐葉堆上一點,竟踩出數個冒著黑煙的深坑——那些腐葉下竟藏著腐蝕性極強的毒瘴。
石飛揚運轉明玉功,手中的玄霜刃化作一道青虹,百勝刀法的“斬紅塵”裹挾著開山裂石之勢劈出。刀氣與蝙蝠群相撞的剎那,血肉橫飛間竟濺起紫色毒霧。
此刻,石飛揚的明玉功泛發的寒氣在周身凝成防護罩,卻見江采萍突然悶哼一聲,左肩被利爪撕開一道血口。石飛揚目眥欲裂,關切地道:“夫人!你怎么樣?傷重么?”琉璃肌膚近乎透明,體內真氣如怒潮翻涌。他猛地施展“邪血劫”,指尖紅光暴漲,隔空攝住三只蝙蝠。
那怪物瞬間干癟成枯皮,墜地時發出清脆的骨裂聲。然而更多的蝙蝠組成密集的肉墻,翅膀拍擊聲震得人耳膜生疼。
千鈞一發之際,石飛揚突然將江采萍拋向半空,自己則施展“驚目劫”。冰寒目光掃過之處,空氣凝結成無數冰棱,前排的蝙蝠被釘在霧中,發出凄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