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著急去呼延城。”
寧清心一怔,他也要去呼延城?
“為什么要去那里?”
“因為我的朋友已經去了那里,我了解他,如果只是他一個人,誰也別想對他產生任何威脅。
但他是為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去那里,男人在面對自己喜歡的女人時,總會變得很蠢。
如果那個女人死在那里,他也一定會死在那里。
如果那個女人遇到生死危機,他也會替那個女人死在那里。”
寧清心蹙眉道:“那個女子很弱?”
“不,她很強。”
寧清心嘆氣,“那你的朋友真有危險。”
顧蒼生緩緩點頭。
實力越強的人,在困境之中想做的就越多,不知不覺,她就會越做越多,直到完全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
面對危險,真正能活下來的,只有那些所謂的弱者。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寧清心道:“那你想怎么辦?”
“我最好的辦法就是等問劍結束之后,再去呼延城。
因為這幾日,我受益匪淺,我已經摸到了九品武師的門檻。
問劍之后,我有信心踏入九品,甚至是十品的境界。”
“可你已經沒有時間了。”寧清心道。
顧蒼生嘆氣道:“沒錯,我本想等問劍結束修為提升,再布置一些對付某個人的后手,然后去呼延城。
可如果我真的有條不紊地這么做了,一定會耽擱不少時間。
那時候,也許我的朋友已經死了。
可如果我不管不顧去了呼延城,也許,我也會死在那里,甚至是死在路上。”
寧清心眨了眨眼睛,好奇地看著顧蒼生,“那你怎么辦?”
“我還是要去。”
寧清心的嘴角彎起。
顧蒼生堅定地道:“沒有人能完美地計劃所有的東西,正因為無法每一步都算計的明白,江湖才有趣,才可畏。
我朋友不多,我不能看著他死。還有那些普通的百姓,他們也是無辜的。”
寧清心面色怪異地道:“你這樣的人也會在乎普通人的生死?”
“我的師父很不是東西,他不把我當人,想要我成為他手里的劍。
我雖然不喜歡他,但我讀書寫字都是他教的。
我識字之初,只學了一個字,他要我把這個字刻在骨子里。”
“哪個字?”
“人。”
寧清心的臉色更怪了。
顧蒼生笑了,他從未如此放松的笑過。
也許是因為,能和這個素不相識的,普普通通的女子說些心底話吧。
“師父離去前,對我說,不管我將來做什么,殺多少人,殺什么樣的人,都要記住這個字。
只有記住這個字,我才不會變成野獸,不會變成妖怪。
我可以不愛任何人,可以利用任何人,甚至可以大逆不道地去殺皇帝,但我從始至終都要記住這個字。
我是人,‘人’這個身份,是我生來就有的,任何人也無法奪去的,是真正不會丟的東西。
除非我自己不當人。”
寧清心笑了。
她的眉兒彎起,眼睛也彎起。
她笑的十分好看。
顧蒼生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竟然能好看到這種地步。
他也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