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龍嶺上空,彌漫著一股肅殺與悲涼混合的奇特氣息。
聞仲太師的真靈已往封神臺而去,闡教五仙狼狽退走,只留下李善一道青衫身影,靜靜矗立于山巔,負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望向天際,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突然,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地朝著一處空無一人的云層望去。
“陸壓道友,看了這么久的戲,腳都站麻了吧?何不下來喝杯清茶,順便聊聊你此行的真正來意?”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云層,精準地傳入了某位暗中觀察者的耳中。
云層深處,一道身著五彩錦袍的身影猛地一顫,臉上瞬間血色盡褪,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深深的恐懼!
正是那神秘莫測的陸壓道人!
他本是奉了那位至高存在的“囑托”,前來絕龍嶺觀察李善的動向,尤其是要親眼確認聞仲應劫之事,以及李善這位“變數”是否會強行干預。他自詡遁術高明,氣息隱匿得天衣無縫,卻萬萬沒想到,自己才剛到不久,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李善是如何“送走”聞仲的,竟然就被對方一口道破了行藏!
“他……他怎么知道我在這里?!”陸壓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幾乎要將他周身流轉的太陽真火都給凍結!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和李善打交道了。上一次在金鰲島外,他就被李善那深不可測的實力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所震懾,回去之后心有余悸了許久。他甚至向那位存在稟報過,此子太過詭異,不可力敵。
可那位存在似乎并未在意,依舊讓他前來。陸壓本以為此次只是遠遠觀察,絕不靠近,應該萬無一失,卻不料……
恐懼!前所未有的恐懼瞬間攫住了陸壓的心神!他甚至連一絲反抗或逃跑的念頭都生不起來,只覺得在那道平靜目光的注視下,自己的一切秘密,包括與道祖的那絲微弱聯系,都仿佛被徹底看穿,無所遁形!
“該死!這李善比上次見面時,似乎更加恐怖了!”陸壓心中哀嚎,卻不敢有絲毫怠慢,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散去隱匿身形的云霧,緩緩降落到李善面前不遠處。
他努力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深深稽首,姿態放得極低,聲音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貧……貧道陸壓,見過李善副教主……副教主慧眼神通,貧道這點微末伎倆,讓副教主見笑了。”
此時的他,哪里還有半分平日里超然物外、桀驁不馴的模樣?簡直就像是老鼠見了貓,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李善看著他這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心中暗笑。看來上次給這只小金烏留下的心理陰影面積不小啊。不過,他可不會就這么輕易放過他。
“呵呵,陸壓道友客氣了。”李善臉上的笑容依舊和煦,但說出的話卻讓陸壓心頭猛地一跳,“道友不在西昆侖逍遙自在,卻跑到這煞氣彌漫的絕龍嶺來,總不會真是閑得無聊,來看風景的吧?”
“莫非……是道祖他老人家,又有什么新的吩咐,需要道友你這枚‘暗棋’來傳遞?”
轟!
李善這話,簡直如同晴天霹靂,直接炸響在陸壓的元神深處!
暗棋!道祖!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他根本就是在戲耍自己!
陸壓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跪倒在地。他連忙穩住心神,聲音干澀地辯解道:“副……副教主明鑒!貧道……貧道只是恰逢其會,絕無他意!至于道祖……貧道與道祖并無……”
“行了。”李善直接揮手打斷了他,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起來,語氣變得平淡卻更具威懾力,“陸壓道友,你我之間,也算是打過交道了。貧道是什么性子,想必你也了解一二。”
“貧道不喜歡繞彎子,也不喜歡被人當傻子。”
他往前踏出一步,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陸壓感覺仿佛有一座太古神山朝著自己狠狠壓來,幾乎要喘不過氣!
“說吧。”李善的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陸壓,“道祖讓你來,究竟想做什么?想知道什么?又或者,想通過你,向貧道傳遞什么信息?”
“貧道耐心有限,道友……最好想清楚了再說。”
面對李善這毫不掩飾的壓迫和質問,陸壓心中的恐懼達到了頂點。他知道,自己若是再有半分隱瞞或耍花招,眼前這個看似平靜的年輕人,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對自己下死手!
連圣人化身都敢斬,殺他一個無根無憑的陸壓,又算得了什么?
冷汗瞬間浸濕了陸壓的道袍,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再也不敢有絲毫僥|幸心理,連忙竹筒倒豆子般將實情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