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槐樹林,靜默了一息。
徐鳳儀的師弟看著那半顆光頭,嚇傻了眼,臉色刷地一白,顫抖著嘴唇急聲道歉:“這位道友,對不住,都是我不小心!我這有玉肌膏你快抹一抹,你的頭還……
然而他手捧出藥盒,一句歉還沒道完,就見那頂著半顆光頭的道友彎下了腰,眼疾手快地抄起地上濃密的烏發,一把扣在了自己反著月光的光滑腦袋上。
“……徐鳳儀的師弟話音止住,愕然看著眼前這一幕。
所以說,不是他不小心刮掉了道友的頭發。
而是道友的頭發,原本就生長得這么……有特點?
月光下,這位即將加入隊伍的道友身著夜行衣,臉上還蒙著面巾,裝扮得煞是神秘。然而他頭頂的烏發,左半邊長至腰側,右半邊才過耳畔,怎么看怎么有幾分滑稽。
郁嵐清很想打出一縷靈力幫他將頭發扶正,然而大家不熟,這么做未免有些冒昧。
皺眉一瞬,她還是沒忍住開口提醒:“金道友,你的假發戴歪了。
面具下的雙眼驀然瞪大,隨即飛快抬起雙手,扶正了烏發,又用一根頗為文雅的烏木雕花簪固定好。
正欲長舒一口氣,身體忽地僵住,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郁嵐清對自己的稱呼,男子驚訝道:“你認出我了?
“……這還需要認嗎?
整個修真界,又有幾人頂著這樣獨特的半顆光頭?
何況這里是多寶宗的地界,金邈出現在這,并不令人奇怪。
就是不知,他為何要隱藏身份偷偷出行?
“郁道友,你認得這位道友?
隊伍里的人若都相識,顯然比陌生人結伴更為可靠。
他們這支五人小隊,比她原先預想中的要好許多!
“認得,司徒道友應當也認得他……
郁嵐清剛一點頭,就見金邈朝他們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隨即朝他們身后張望了好幾眼,見后面并無其他人跟來,微微松了一口氣后,指向南邊說道:“幾位道友,咱們邊走邊說可行?
郁嵐清認出他。
他自然也認出了面容沒有做偽裝的郁嵐清和司徒渺。這兩個一個是玄天劍宗沈長老的弟子,另一個是天衍宗白眉道人的弟子,都挺可靠。
本以為只是隨便找了個隊伍的金邈喜出望外,連原本打算和隊友互驗靈根的步驟都省了,急忙想要上路。
他怕再晚一些,會被兄長發現,萬一被
兄長抓回去,可就糟了!
“金道友?司徒渺并不認得金邈。
師尊白眉道人去海底找人的時候她留在水面上,沒能親眼見識金邈被削去一半頭發的場景。不過恍惚間,她回想起自己師尊等人簇擁沈前輩和郁道友上岸時,隊伍中好似跟了個少一半頭發的光頭……
應該就是眼前這位金道友無疑了!
眼見她們還站在原地未動,金邈有些著急:“幾位道友,我不方便祭出飛行法器!
“那請道友先站上我的法器?徐鳳儀的師弟收到師姐眼神示意,將腳下的蓮花狀法器擴大了兩倍,足夠容納兩三人站在上面有余。
司徒渺見狀便也收了羅盤,踏上蓮花。
原本粉白色的蓮花,在月光下逐漸變成與樹林相仿的深綠,隨即穿梭在林間,向南邊飛去。
郁嵐清和徐鳳儀分別跟在蓮花兩側,眼見飛出槐樹林,回頭已看不見多寶宗的墳包,金邈長舒一口氣,示意眾人可以暫且停下。
他將臉上的面具一摘,對四人說道:“我是多寶宗金邈,土系單靈根,金丹境中期修為。郁道友和這位天衍宗的道友認得我,另外兩位道友要是還不放心,可以再探一探我的修為和靈根。
“好。徐鳳儀點著頭伸出手。
知曉金邈身份的郁嵐清和司徒渺都沒開口阻止。
她們知道的僅僅是金邈多寶宗宗主之弟的身份,又不是他的靈根資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