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至深,云霧淡去。
月色高懸,繁星點綴。
仰月宮也恢復最初的樣子。一場受到整個極北荒原矚目的圣女繼任儀式,就這么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不過沒有人覺得遺憾。
今夜,能夠見證朝曦圣女在月神的庇佑下死而復生,這些前來觀禮的修士已感到此行無憾。
直到北冥宗宗主宣布儀式結束,圣女離開,站在四周瑤臺上的修士們還久久不愿離去,望著仰月宮的方向,時而跪拜叩首,時而默默祈求,希望月神在庇佑圣女之余,也能聆聽到他們的心愿。
但是這些已經與郁嵐清、沈懷琢一行人無關了。
他們的計劃還如最初不變,從仰月宮離開后,向東而行,直奔瑤華宮方向,再從來時那座傳送陣發離開,這樣剛好也將整片極北荒原繞了完整一圈。
陪了他們一路的尤長老倒是有心想在瑤臺冰境多留兩日。
才剛見證了那么神圣的一幕,他還想再多瞻仰瞻仰月神與圣女的光輝。
“那你就留下唄,我們本來也沒打算再乘寒玉輦。”沈懷琢說著拋出自己的寶船。
來時乘坐瑤華宮的寒玉輦,由著尤長老引路,是因為缺個在極北荒原為他們一行開路的。有尤長老陪同,一路調查下來能省不少事。
走的時候,便沒有這一層需要了。
反正他們也沒準備再去探查什么地方,頂多到時候進入瑤華宮山門,把那三塊玉石送進去時有些麻煩。
尤長老掙扎了一下,還是說道,“陪同沈道友才是我眼下最重要的使命,我當然是與沈道友同行。別的事,待將沈道友與幾位道友離開極北荒原,再做也不遲。”
這話說得頗有些水平。
不愧是一宗外事長老,要不是先前勾搭小徒弟那些舉動,令他耿耿于懷,等到瑤華宮倒了,將這人引薦給云海也不是不行。
沈懷琢心里嘀咕了一句,面上表情淡淡,“隨你。”
寶船沒有收起,沈懷琢顯然沒有繼續乘坐寒玉輦的打算。
一行人登上寶船,尤長老見沈懷琢并未阻止他跟著,便也跟了上去。
夜色深重,寶船飛入高空。
泛著瑩瑩光澤的仰月宮,和仰月宮四周一座座瑤臺,在身后越來越小。
就在這時,忽有一道氣息快速追來,有些熟悉的女聲帶著幾分急切,在寶船外響起:“沈道友請留步!”
是瑤華宮紫韻宗主的聲音。
為了攔下寶船,她的身影直接落在了寶船正前方。
態度倒是客氣,說話的同時,對著寶船方向抬手拱了拱。
“何事?”沈懷琢語氣生硬。
任誰好端端被人半路截停,都會有幾分脾氣,更別提沈長老這種地位高的人。紫韻宗主并未因為他的語氣而感到什么,依舊維持著先前客氣的樣子,熱情地問道:
“沈道友難得來這里一次,何不多看兩日風景再走?”
“有話直說。”
“……”紫韻宗主噎了一下,大宗門之間,很少有人說話這么直接。
輕呼了一口氣,她開口道:“是這樣的,朝曦圣女方才在仰月宮外見過沈道友一面,對沈道友一見如故,想邀請沈道友一行來仰月宮做客。”
“不去。”沈懷琢沒有絲毫停頓,不假思索地回答出這兩個字。
對于圣女對他一見如故的說法,也沒有表露出任何意外,似乎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幕般。
外面,紫韻宗主表情一僵。
接著便聽寶船中傳出沈懷琢下一句話。
“既然是她想見我,那就讓她自己過來。憑何我還要親自跑去見他?”
沈懷琢態度堅決,沒有任何可商議的余地。
紫韻宗主見狀,也只好應聲同意。
勸沈懷琢一行在此稍等片刻,她自己則急匆匆地飛回仰月宮,告知圣女這個結果。
“那什么圣女排場那么老大,連一宗之主都給她當傳聲筒。”徐真人咂舌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