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云鶴道人嘴角淌下的鮮血,蒼峘老祖暗罵了自己一聲。
他真是豬油蒙了心,怎么能讓人推算他那“徒弟”的命數?
凡人妄斷仙神,這怕是會遭反噬。
“云鶴前輩,你怎么樣?”蒼峘劍尊一個箭步湊了上去,伸手攙扶住云鶴道人。
一手將他那干癟瘦弱的身體,力量全部支撐在自己這一條手臂上,另一只手在懷中摸了摸,摸了個空后,將目光投向旁邊拿著藥杵的老者。
不是他不想掏丹藥出來給云鶴道人服下,實在是囊中羞澀……像是療傷丹這樣的東西,他身上現在一顆都不趁。
那拿著藥杵的老者,見狀將手中藥杵一收,換出一只丹瓶,倒了一顆出來以后,飛身上前,一巴掌塞進了云鶴道人口中。
云鶴道人蒼白的面色好轉了幾分,見他身上氣息恢復平穩,老者的視線順勢落在嘴角淌出的血珠上,“還別說,有肉身就是這點不好。”
搖了搖頭,他對蒼峘劍尊感慨:“還是像咱們這樣只剩下魂的省事,想吐血都沒得吐。”
蒼峘劍尊面上擔憂的神色一滯。
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慶幸的事情吧?
“咳咳……”云鶴道人仿佛被嗆到了一般咳了起來。
蒼峘劍尊趕忙伸手幫他拍了拍后背。
一口氣順過來,云鶴道人有些哀怨地看了一眼方才喂他丹藥的老者,接著便對蒼峘劍尊搖頭。
“你這徒弟,老道我算不出來……”
蒼峘劍尊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云鶴道人卻接著面色凝重地說道:
“不過,我在推演的過程中感受到一股濃烈的死氣環繞。”
蒼峘劍尊心下“咯噔”一聲。
死氣環繞,那便是……兇多吉少!
原本他入云海的夢,是因為前幾日天譴的力量暴漲,四周的靈氣被抽空了許多,他擔心沈懷琢一行前去調查靈氣凋零的源頭,會發生意外。
哪知這一入夢,竟得知沈懷琢陷入了昏睡。
而他那剛認下不久的小徒孫,還為了師尊肉身生機不滅,弄了口冰晶棺材。
雖說昏睡的原因暫不明朗,但都用上棺材了,能是什么小事?
再結合如今云鶴道人窺見的“死氣”,只怕是……
只怕是……
蒼峘劍尊不敢再想下去。
一顆心如墜深淵,霎時沉重起來。
他與沈懷琢雖無師徒之實,卻有師徒之情,畢竟甭管內里的芯子如何,那具肉身確實是他親眼看著,一點點從一個粉雕玉琢的團子長大的。
他不敢想,那樣一個來頭甚大的人,竟有可能死在他的前面。
更不敢想,他那小徒孫現在獨自一人帶著師尊身處別洲,該是怎樣的艱難惶恐。
夢里他提醒云海,處理宗門事務之余,抽出人手接應,不過云海卻說,小徒孫他們這會兒應當已經在渡海回去的路上。
蒼峘劍尊由衷希望他們渡海時能從這里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