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再爬高一點。”沈輕紓聲音冰冷。
掛了電話,身后傳來車聲。
沈輕紓回頭,正好看到秦硯丞從車內下來。
四年不見,秦硯丞人沒什么變化,只是看著比從前要成熟了些。
秦硯丞走過來,打量沈輕紓一眼,“四年不見,你看起來好很多。”
“多虧秦醫生當年相助,才有今天的我。”
秦硯丞笑了,“客套了,我是看在星星的份上才幫你的。”
沈輕紓抿唇笑笑。
“走吧,我跟守陵員說一下,不過,我不保證我們來這里的事情守陵員會不會通報傅斯言。”
“無所謂。”沈輕紓淡聲道,“我既敢回北城,就做好了遲早會和傅斯言碰面的心理準備。”
秦硯丞有些驚訝地看著她,“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和傅斯言……”
“第一步肯定是起訴離婚。”沈輕紓轉頭看著秦硯丞,“你知道的,我如今有貴人相助,傅斯言未必能扛得住。”
秦硯丞抿唇,好一會兒才問出一句,“這四年我一直有個疑問,現在你既主動聯系我了,那我也不忍了,幫你的人到底是何方大佬?”
沈輕紓抿唇一笑,并未回答。
秦硯丞無奈一笑,“行吧,因為我和傅斯言的關系,所以你防著我也是應該的。”
“不是防著你。”沈輕紓頓步,轉頭看著秦硯丞,神色認真,“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會更好,夾在星星和傅斯言之間,已經夠讓你為難了,不是嗎?”
秦硯丞愣了下,隨后勾唇笑道,“你說得對。”
兩人來到哥哥的墓碑前。
沈輕紓蹲下身,看著比其他墓碑都要小一號的墓碑,抬手摸了摸墓碑,眼眶濕潤。
“這旁邊是傅老爺子。”
秦硯丞站在一旁,看著低著頭無聲落淚的沈輕紓,輕聲道,“傅老爺子是個十分慈祥的老人,他從前對斯言也很疼愛,他跟老爺子一起,就不會覺得孤單害怕了。”
沈輕紓摸著墓碑,但墓碑上連一張照片都沒有。
“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
“每次看到小安寧快樂的笑容,我總是忍不住想,他要是能活下來,是不是長得和小安寧很像,性格是不是也像小安寧這樣活潑可愛……”
“可是,沒有如果,我太沒用了,我決定留下他,但我沒有保護好他,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怪我,怪我只保護了妹妹沒有保護好他……”
沈輕紓聲音哽咽,眼淚像一顆顆斷線的珍珠不斷落下。
“這四年我總做夢,夢見他在夢里哭著喊我,可是我總是找不到他,他的哭聲藏在霧里,我怎么找……怎么找就是找不到他……”
秦硯丞聽得心都跟著難受了。
他現在也有了兒子,沈輕紓的心情他能理解。
哥哥的死,成為沈輕紓心中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
這樣的傷口會不斷發炎愈合,愈合再發炎,永遠好不了,但也死不了。
是遺憾,是愧疚,是再多言語都無法道盡的意難平,會伴隨著她余生。
秦硯丞陪著沈輕紓在陵園待了整整一個多小時。
最后天色暗了,秦硯丞這才彎身扶起她。
“天色晚了,我們該走了。”
沈輕紓抬手抹去臉上的淚痕,深呼吸,平復情緒。
“走吧。”她轉身往前走。
這是她第一次來看兒子,來得匆忙,什么都沒帶。
她想,等下次還有機會過來,她得買些玩具和小零食。
秦硯丞跟在沈輕紓身后。
兩人均是無言,氣氛有些沉重。
出了陵園,道旁的路燈亮起。
路燈下,黑色邁巴赫停著。
車門打開,傅斯言頎長的身軀從車內下來。
沈輕紓頓步,看著朝他走來的男人,眸色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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