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曄主要是從以下兩個方面來考慮這個問題的:首先,東吳動機不純。孫權現在來投,必然是迫于劉備的軍事壓力,而不是心悅誠服的歸順。既如此,為什么要接受呢?再者,如今天下三分,不就是因為蜀吳結盟,依據地利和中國抗衡嗎?
如今他們雙方交戰,正是我們坐收漁利的好時機!
但那時曹丕覺得這樣不妥,人家是來向我投誠的,我不接受也就算了,反而還要乘人之危,這恐怕不是大國所應有的風度吧?既然你說可以出兵,那反正劉備正在東方用兵,我們去抄劉備的后路不也是一樣的嗎?劉曄說,不能這么想。蜀國如果知道我們要出兵攻打,那肯定就不和吳國打了;但反過來,如果我們打吳國,劉備肯定是樂見其成的,正好可以一起滅吳,并且蜀得其外,我得其內。吳國既滅,蜀亦勢孤。
但曹丕不聽,他被皇帝高高在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至高無上的感覺良好蒙蔽了雙眼,看不破孫權假意順從的本質。
黃初二年,孫權稱藩,他遣使求雀頭香、大貝、明珠、象牙、犀角、孔雀、翡翠、瑇瑁、斗鴨、長鳴雞。
作為地方上上供皇帝的供品,荊、揚二州有由來已久的成例,曹丕的要求遠超出常例所求。
孫權一一滿足。
在夷陵擊敗劉備后,更是具上破備所獲印綬及首級、所得土地,并表將吏功勤宜加爵賞之意。
曹丕很高興,孫權太聽話了,他優詔答之,并送給大魏吳王皇帝御作的詩賦典論,還賞賜給吳王鼲子裘、明光鎧、騑馬。
拜孫權長子孫登為東中郎將,封萬戶侯,東中郎將為朝職,無疑孫登接受就需要入朝任職,他此舉是想召孫登入洛陽作為人質來要挾孫權,登辭疾不受。
又遣侍中辛毗、尚書桓階往與盟誓,并徵任子,權辭讓不受。
最后,兩位使者返回后,孫權更是干脆立長子孫登為吳王太子,以斷絕自己想征孫登為質的念頭。
其不臣之心昭然若示!
現實最終證明,在接受孫權投降的問題上,自己可謂是失策。
策命孫權為王后,從后來發生的事情來看,孫權此次完全就是一場假投降,天真爛漫的自己被騙得徹徹底底。
…………
巴東郡,治永安,領縣五:永安、朐忍、漢豐、羊渠、北井。
巴東郡物產、人口、經濟不如巴郡。產美酒、木材,也也有鹽井,主要經濟來源為柑橘的官營。
郡治永安縣,故名魚復,縣不滿萬戶,置縣長,丞相參軍兼益州治中從事史張裔早年曾為魚復長。
昭烈帝夷陵兵敗自猇亭還秭歸,收合離散兵,遂棄船舫,由步道還魚復,改魚復縣曰永安。
永安都督從此和江州都督、督漢中、庲降都督并列為季漢四方鎮戍都督。
“魚腹(奉節)、關頭(即白水關)實為益州禍福之門。”近世媲美郭嘉郭奉孝的頂尖謀士法正認為當時進入蜀地只有兩條路,一是東沿長江取魚腹(奉節)可入蜀,二是北從陸路取白水關亦可入蜀。因而守住魚腹、關頭是福,失掉魚腹、關頭必然有禍。
又俗語言:“蜀有三關,陽平、江關(魚復)、白水”。
永安城,李嚴官署
參軍狐忠匆匆來報:“啟稟李都護,江州的信使剛剛抵達永安,他帶來消息――振威將軍、巴郡太守、江州都督、都亭侯費觀已于四日前卒于任上!”
聽聞稟報,李嚴的神情一下嚴肅重視起來,他非常清楚江州“會巴蜀之眾水,控瞿塘之上游,臨馭蠻剪,地形險要”。
且江州雖地處巴蜀腹地,又崇山峻嶺,險阻迭出,卻也因為涪水、江水(長江)交融于此交通便利,水運發達。
由江州入涪水,經墊江可直入廣漢、梓潼郡者,謂之內水;由江州道江水,可逆流上江陽、犍為郡直抵益州腹心――蜀郡者,謂之外水。
內、外水道扼其沖,從來由水道伐蜀者,未嘗不急圖江州!
江州乃咽喉重地,再加之失去荊州后巴郡成了邊郡,和吳國接壤,巴郡的南端便是荊州武陵郡。
所以江州有失,蜀、漢不保!
費觀突然離世,朝廷一定會馬上確定新的江州都督和巴郡太守的人選。
而相比與江州到成都的路途遙遠,永安離江州則近得多。
所以,現在朝廷應該還未得到費觀死在任上的消息。
李嚴貪婪的心跳動起來,一個充滿野心和權欲的念頭占據了他的腦海,再也容不下別的東西。
李嚴想從永安調到江州去。
兩地的差別,在于永安地近漢吳邊界,便于防備吳國;而江州則更靠近朝廷,利于指揮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