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事館。
來到三樓,不出意外,這是姚鎮東第一次見到吉野。
“志田君請坐。”此時的吉野一身板正的黑色西裝,配合上一副小胡子,矮小的身形倒是有了幾分威視,配上他眼鏡后帶著一絲壓迫的小眼睛,倒是頗有幾分睿智之感。
“多謝。”姚鎮東微微欠身坐在他對面,看著他慢慢展示茶藝。
“志田君第一次見到我的朋友,感覺如何?”吉野問道。
姚鎮東不假思索的說道:“如沐春風,有竹下君子之高潔。”
“哈哈哈!”吉野聞聲開懷大笑起來,他高興的說道:“我就知道,志田君年紀輕輕,能有如此成就,絕不會禁錮眼光,看不起中國人。”
說著,他搖了搖頭:“可惜,野原君雖然和我的目光相同,卻始終不肯包容中國人。我多次暗中提點,他卻沒有領悟。”
姚鎮東搖了搖頭,說道:“也許野原君顧慮太多。即便是我,再欣賞袁桑,想讓他接觸領事館的核心機密,還是心有疑慮。”
“哎!在所難免。”吉野嘆著氣搖搖頭,他抬手斟了一杯茶,道:“志田君試試,我和袁桑的茶藝高下如何?”
“請。”(我)
“請。”(吉野)
姚鎮東慢慢品嘗片刻,搖了搖頭:“論起茶藝,只怕吉野君還是要稍遜一籌。袁桑的茶藝……”
吉野點了點頭,終于說到正題,問道:“志田君覺得,袁桑如何?是否能為我們所用呢?”
姚鎮東點了點頭說道:
“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都有一個通病,那就是看的太遠太清楚。”
“如果是個蠢人,只會渾渾噩噩度日,考慮眼前之事。但是他不同,我這次見到袁桑,在他的囚禁處看到了一句詩句: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
吉野眼神一動,說道:“志田君的意思,袁桑雖還未去金陵,就已經對報國不報希望了?”
姚鎮東點了點頭,嘆息道:
“中國人常以詩詞明心見性。袁桑的詩詞,充滿了悲涼之意。秋風落葉,落日余暉,只怕他已經預見到了金陵政府的沒落。”
“領事先生,我已經答應袁桑,領事館會發出外交照會,金陵政府不得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對他進行刑訊逼供。”
“可以。這本就是我的意思。只是野原君不肯答應,我才想著讓志田君去走一趟。”吉野說道。
姚鎮東笑著說道:“等他在金陵受到冷遇,報國無門的時候,還請吉野君多多照拂,我相信他會感受到我們的善意。”
“不知道志田君對我這位朋友有什么安排?”吉野目光一閃問道。
姚鎮東低下頭思索片刻,搖了搖頭:
“讓他進入領事館不太現實,畢竟這里是帝國的核心之一,有太多秘密。不說野原君,就是其他帝國人士,也不會同意一個中國人參與帝國機密。”
“以我之意,要么以領事館的名義,成立一個對外機構,將他放在那里,也能發揮所學;要么,就在將來的滬上政府選一個位置給他,也可以牽制那位汪先生。”
“吉野君以為如何?”
吉野不置可否,轉為問道:“志田君如此有信心,那位汪先生會愿意投靠我們嗎?”
“他有的選擇嗎?”姚鎮東目光冰冷幽深,冷漠的說道:
“縱觀的過往人生,他也不是個甘于寂寞之輩。可是如今的金陵政府,有他發揮才華的余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