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嗎?”
孫偉哭喪著,急切的問道:“孫哥,你在哪?我去接你。這里是日租界,特務處不敢……”
孫永勤吸了口氣,狠狠按住傷口,喝道:
“閉嘴。你要學會保護好自己。現在你絕對不能離開日租界。特務處現在,或者最遲明天一早,就會展開大搜捕,我受了槍傷,逃不掉了。”
“你得活著,帶著我那一份活著,替我看看,未來的世界。”
“好了,我沒時間了,我還得回去安排你嫂子和孩子。再見,我的同.志。”
‘啪’,孫永勤掛上電話,拿起公文包重新沖進雨幕里。
“咔嚓……”
慘白的閃電照亮了他孤獨的身影,也遮掩電話亭里的聲音,只留下電話機徒勞無功的響了兩聲。
……
半個小時后。
“咣咣咣!”
隨著敲門聲,孫永勤看著打開的院門,對著妻子露出一絲笑容。
女子無聲的哭著,看著孫永勤胸口雨幕都無法沖散的血跡,伸手扶住他,把他帶回來了家里。
“我,我去找藥。”女子手足無措的說道。
孫永勤一把拉住妻子,又對聽到動靜出來的女兒笑了笑,說道:“團團乖,爸爸要跟媽媽說悄悄話,你先去床上待著,自己穿好衣服,好不好?”
小姑娘懵懂的點了點頭,轉身朝著臥室跑去。
孫永勤這才看向妻子,笑著問道:“火車票買了嗎?”
女子捂住嘴,無聲的點了點頭,她抹了抹眼淚,說道:“買了,今天所有通往杭州的都買了。”
孫永勤點了點頭,把彌勒佛像掏了出來,遞給妻子,教她怎么打開,隨即展開紙條,說道:“最后面,我說,你寫。”
女子點了點頭,起身拿來鋼筆,等著孫永勤開口。
“天津,翻譯所,孫偉,代號:杜鵑花。”
女子快速寫完,看著倒數第六行的:‘天津,……,孫永勤,代號:牡丹亭。’一時間,淚如雨下。
孫永勤把名單重新放好,伸手擦了擦妻子的眼淚,虛弱的說道:
“這件東西,你一定好好保管,絕不能讓它落入特務手里。”
“你離立刻帶著團團離開家,去火車站,不要直接去杭州,半路下車轉車,去滬上。”
“名單背后,有一句話。如果,如果有一天,有人召喚春雷,你就把名單交給那個人。”
“對,對不起。我食言了,沒能和你,還有團團一起走下去。以后,以后就靠你了。”
“所有的錢都帶走,把團團養大。”
女子搖了搖頭:“我們一起走。”
孫永勤笑著說道:“我走不了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特務應該快來了,快走吧。走!”
女子點了點頭,無聲的站起來,迅速跑進臥室,再出來時,已經抱著同樣穿好油紙雨衣的女兒。看了一眼沙發上微笑的丈夫,她頭也不回的沖進了雨幕里。
“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隨著聲音越來越遠,孫永勤無聲的笑了,他知道,自己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必須撐到明天天亮。
起身走到廚房,用灶膛里的余火鎖住傷口,又給自己物理降溫,孫永勤把藏在廚房里的一小瓶汽油弄出來,一點點灑在家里的桌椅板凳、床單被罩上。
就這樣,他一邊等待著天亮,一邊等待著警察帶著特務處上門,只看誰的運氣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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