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川銀邊眼鏡下,看秋榕榕的目光有些復雜。
他問:“恭喜畢業,你還有什么心愿?”
秋榕榕心里咯噔一下。
這話聽著有些別扭。
有些不吉利。
秋榕榕故作輕松的說道:“我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現在出去玩兒,你幫我實現一下唄。”
“不可以。”沈硯川補充道:“等周景行回來,我便走了。”
“你為什么要聽他的話呢?”
沈硯川不說話,他又拿起剛才看的那本書,繼續翻閱。
他沒必要回答她這個問題。
秋榕榕看著門,又看著沈硯川。
她該怎么辦呢?
要不要直接翻臉逃出去?
沈硯川的目光停在《蛇結》中的那段文字,久久沒有移開:這些記憶腐蝕著我,滋養并壯大著我心中與日俱增的那種怨恨。
他們三人,因為相同的仇恨聚集在一起,這條路整整走了十年,他們各自負責自己的目標,親手報下當年火災的仇怨。
猶記得當年他們聚在一起,用最惡毒的話說出最終的目標。
“要讓他們全家死光光。”
“飽嘗人世間的一切苦痛折磨,被千刀萬剮。”
“最愛的人,最信的人,化成他們一生里最慘烈的噩夢。”
“年年歲歲皆孤獨,夜夜夢中見白骨。”
他們三人的行事風格不同。
周景行是最有耐心的。
他還有一點完美主義。
為了在秋榕榕的畢業典禮上,給她最終的驚喜,他務必保證一切都和他之前預想的一樣。
本來都到最后一步了。
誰知道周淮遠壞了事。
讓秋榕榕萌生了退意。
沈硯川有些無奈,作為同伙,他得幫周景行把秋榕榕看緊,免得她找機會溜出去。
秋榕榕已經第七次看向大門。
沈硯川都看在眼里。
燈光斜斜地落在他側臉上,眼鏡鏡片反出一層寒光。
他假裝翻書。
在這一瞬間,秋榕榕忽然從沙發上跳起來,連鞋都沒有穿,飛速地跑向大門處,想要推門而出。
就當她是被害妄想癥吧。
她不要被困在這個房間里,等那個所謂的畢業驚喜。
這已經不算是驚喜,快要變成驚嚇了!
秋榕榕顧不得回頭看,用力擰門把手,可是大門紋絲未動。
她又想著走客廳的大窗戶,翻窗而出,但走近之后,卻看見窗邊原本的鎖扣被焊死了。
窗外的花壇里沒有蘭花,也沒有尸骨。
這里不是別墅,也不是家。
而是一座封死的牢籠。
身后傳來書頁合上的聲音,極輕。
“秋榕榕,你累不累?”沈硯川的聲音很淡,像是閑話家常。
秋榕榕猛地回頭。
這種時候已經不存在什么粉飾太平了。
沈硯川和周景行,就是在密謀什么不好的事情。
說不定就是他們一起把周家的那個小女孩埋進了花壇里。
他站起身,沒有大步逼近,也沒有呵斥她,反而理了一下襯衫領口,把書放回茶幾,慢條斯理地摘下眼鏡,用鏡布擦了擦。
重新戴上眼鏡后,他的眼神落在她光潔白皙的腳背上。
“光著腳跑來跑去,不疼?”
他有些無奈地說了一句,“周景行知道我搞砸了,肯定會生氣。算了算了,還是讓你們自己處理吧。”
他說完這句話,沈硯川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遙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