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行剛才對待她,沒有暴怒,也沒有癲狂,而是出自一種高度自控,極端偏執式的審判心理。
他的溫柔和殘忍不沖突。
甚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并不急于殺死她,而是想要徹底的、無死角地從精神上占有她。
他早就毀掉她,但她卻不肯徹底破碎。
她還有對生命的無限渴望。
她還愿意忍受痛苦活下去,她甚至還相信,只要她堅持下去,就有逃走的希望。
他就只能繼續下去。
手指很疼,秋榕榕從下午開始睡覺,醒來的時候外面天色已黑,她的心情降到谷底。
這來源于基因的本能。
遠古的人類生活在野外,天黑意味著危險來臨,猛獸出沒。
那是一種刻進骨血里的恐懼。
即便時間來到現在,基因還是記住了遠古的恐懼。
周景行還和她睡在同一張床上。
她伴著恐懼,無法入眠。
在秋榕榕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周景行就醒了。
他是一個很敏銳的人。
這四年來一直如此。
“醒了?”黑暗,中他開口詢問。
秋榕榕閉上眼睛裝睡。
“我知道你已經醒了。”周景行已經花費太多心思在她的身上,他甚至記住了她不同狀態下呼吸的頻率。
像現在,她極力平穩克制著,小聲喘息,說明她醒過來,但想逃避。
自從發現他的真面目后,她的話就很少。
她應該有很多問題要問他。
但她全部都克制住了。
“你難道不想問我,這四年我有沒有真心喜歡你?”他又用這種嗓音和她說話,溫情款款。
秋榕榕壓根就沒想過這種事情。
這根本就不需要問。
顯而易見的答案。
不喜歡。
沒有真心,全是假意。
不存在一見鐘情,他的喜歡居心叵測,是出于精心考量,一步步設計到今天這個局面。
他布局這么久只是為了接近她,控制她,得到她的信任,然后再摧毀她。
說不定他和之前那個綁架犯也是一伙的。
先是讓她懷疑自己的心理醫生已經死亡,她因為驚恐報警后,心理醫生又在國外向警署提供她的精神報告鑒定書。
她聯系不到周叔叔,只能求助他,他順勢做了她的監護人,把她牢牢地捏在手心里。
他關著她,都不算是非法囚禁。
只要一句為了她的病情著想,他就可以將她困到天荒地老。
“說話。”
秋榕榕沉默太久,周景行有些不耐。
“如果我問你這個問題,你會獎勵我一朵蘭花嗎?”
一瞬間,周景行不想聽秋榕榕再說下去了。
他沒開口制止。
她就繼續說:“這四年,我是真心喜歡你的。”
她不問他的真心,只展現自己這四年來的赤誠。
“那現在呢?”他聲音是無波瀾的水面,音調卻比平時低了一些,語速也比平時慢一點。
他問出了這個問題。
錯了。
明明應該是她歇斯底里地去質問他。
現在卻變成了,他在問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