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著她的下巴,眸色幽深,“秋榕榕,那你的尊嚴呢?
浴室里的牙刷,桌子上的鉛筆,我都沒有拿走,你為什么不拿著這些東西反抗?”
這些東西確實可以作為武器。
只要能從眼珠子里戳進去,還是有不小殺傷力。
秋榕榕譏諷地笑了笑:“這些東西能反抗誰?你還是江無渡?”
“我拿這些,是不是正好給你一個加重懲罰的借口?”
她嗓音很輕,幾乎是蠱惑,“除非你給我一把真槍,有子彈那種。哥哥,你能給我嗎?”
他有一剎那的失神,差點真的覺得給她一把槍也不錯。
可惜他不是傻瓜。
周景行放開了她。
他平躺在床上,不再壓制著她。
“虎毒不食子,但我是人。”周景行溫和地打破她的妄想,“我不會因為你懷的是我的孩子,就對你手下留情。”
秋榕榕沉默片刻,她不該說,但還是說道:“既然不在意,又何必把這件事情挑明了問我?”
周景行怔愣。
他覺得自己可以如此狠毒。
但他沒試過走這一步。
秋榕榕反問他,他才意識到,他并不想走到這一步。
孩子是兩個人的。
他作惡,但他知道那是惡。
至少,他還沒想過把這份惡,報在他自己孩子的身上。
周景行意識到秋榕榕的話能夠影響到他的情緒。
他們相處四年。
就算他一直在偽裝,她還是在細枝末節的相處中,察覺到了他所在意的。
周景行狠下心道:“你還是為我創造一些經濟價值吧,明天,江無渡會引導你們,我就不參觀了。”
他必須把這根怪異的軟刺拔除。
以證明他把她留下來,只是為了折磨,而不是其他什么可笑的原因。
看,他可以輕易把她送出去。
就算只是消磨時間的人質,也不是非她不可。
秋榕榕臉色倏然蒼白,“你不能這么做……你會后悔的!”
“你想想呀,你越是迅速地決定時間想要把我處理掉,就證明你越是在意……你只有慢慢的來,才會顯得游刃有余。”
她說的或許正確。
但就是因為太正確了,周景行不能讓她的話影響到。
懸在頭上的達摩克里斯之劍終是落下。
周景行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一定不會后悔。”
他是說給秋榕榕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秋榕榕的手腕因為情緒激動,劇烈掙扎,磨損出鮮血,短短幾日,她瘦得可憐,脊背的骨頭突出來,下巴也愈發的尖。
他盡量不去看她。
只聽她凄慘的聲音。
卻不看她瘦骨嶙峋的外表。
他說:“我會從精神上,殺死你一次。”
精神一次。
肉體一次。
才算死得徹底。
房間里的光暗下來。
他離開后將門反鎖。
秋榕榕沒辦法換一個舒服的姿勢躺著。
好想哭,又哭不出來。
她不敢去想明天。
身體的疲累超過精神,她最終還是昏昏沉沉睡去,在半夢半醒之間,她又聽見開門的聲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