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渡沒說話,渾身充斥著低氣壓。
周景行輕聲嘆息,“我從未忘記你對我們的付出,現在處理傷口要緊,你的血流得太多了。”
之前給周淮遠做手術的那家私人醫院在他們旗下,但是路程較遠,現在已是深夜,趕過去要費一番周折。
江無渡的傷口不宜顛簸。
他說:“我自己縫。”
他自己縫,不能打麻藥,否則手會不靈活。
秋榕榕縮著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不知道徐照有沒有被當場槍斃掉,但她仔細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沒有聽見槍響。
江無渡震怒,口中所說的話也只是懷疑。
他氣秋榕榕下午打掃衛生,和徐照說話的時間過長。
徐照應該沒有直接把她招出來。
秋榕榕心亂如麻。
臉上的那一小滴血已經干了,就粘在那里,有點癢。
“你過來。”江無渡還要伸手去抓秋榕榕。
周景行下意識抬起手擋了一下。
“如果真的是他們合謀,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江無渡冷笑一聲,“我是讓她幫我拿著鏡子,沒準備現在就弄死她。”
周景行放下手。
他拿了一件厚外套,扔到秋榕榕身上,外套厚重,襯得她更加搖搖欲墜,“跟他去吧,聽話點,再搞小動作我也保不住你。”
“跟我下來。”江無渡的聲音又冷又瘋,他現在受了傷,暫時沒心情和秋榕榕玩兔子游戲。
周景行沒有再阻攔的意思。
秋榕榕看了周景行一眼,發現他不再看她,而是在擔心同伴的傷,便識趣點,趕緊把外套披好,穿上拖鞋跟著江無渡離開。
周景行在秋榕榕離開房間時,目光才幽幽地放在她的身后。
被人打斷事后溫存的感覺不好。
指尖輕輕摩挲著掌心,上面還有余溫殘留。
他走到二樓的欄桿處,神情寡淡,自上而下監視著秋榕榕接下來的動作。
客廳的燈打開,橙黃色的光不夠明亮,需要另外開著手電筒。
江無渡坐在客廳的椅子上,秋榕榕聽從他的指揮打了一盆溫水。
他剝開襯衣,脖頸上的血已經干結成銹紅色的痂,黏在皮膚與衣料之間。
“用醫用棉蘸酒精。”
秋榕榕趕緊按照他說的做,把蘸了酒精的醫用棉雙手奉上。
她的手指也很痛。
原本經過這幾天的修養,被拔掉指甲的地方已經好了許多。
已經在慢慢長回來了。
但他剛才那一腳,傷口再次溢出鮮血。
肚子和背都很痛。
秋榕榕受傷,干活不利索,拿東西的時候手一直在抖,因為疼痛,因為冷,還因為有著對死亡的恐懼。
以前來月經,周景行心疼她,在前兩天最疼的時候,會讓她請假在家好好休息。
他早晨會把中午的飯做好,放在保溫盒里,她起來就能直接吃,晚上也會早點回來照顧她,不讓她碰涼水。
睡覺之前,他還會輕輕地給她揉肚子。
而現在,他只是站在二樓的欄桿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警告她別再耍花樣,對他的同伴動手。
江無渡把粘著傷口的衣領撕扯開,他把酒精棉花按在傷口上消毒,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秋榕榕站在他旁邊,按照他的指揮舉著鏡子。
鏡子不重,但她的手受傷了,一直在抖。
江無渡瞥了她一眼,看出她的惶恐,卻并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