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弄死秋榕榕很容易。
她身體脆弱,已經扛不下更多的暴力。
可問題是周景行不想要她肉體上的死亡。
他想要她的沉淪。
秋榕榕睡得太沉,醒來之后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更換過,趕緊把衣服掀起來,看身上有沒有奇怪的切口。
幸好沒有器官被挖掉。
她身上多了幾樣東西。
脖子上戴了一個金屬項圈。
手腕和腳腕上,也分別帶了小型的銀色金屬項圈。
遠看像是戴了手鐲。
她嘗試著強行拆除,手鐲會傳出細微電流,刺激得她手腕疼。
這一套設備異常精巧,使用起來肯定也沒有那么簡單。
秋榕榕起身,從床頭柜里翻出一個暖寶寶貼,隔著秋衣貼著小肚子。
周景行沒刻意折磨她時,不會管她穿衣服。
秋榕榕不時尚,房間里有地暖,她還是感覺冷,就裹得跟球一樣下去找東西吃。
她先悄悄地開門,躡手躡腳地走到走廊上,看江無渡還在不在客廳。
“回去待著。”秋榕榕沒看見江無渡,倒是看見周景行在周叔叔在房間門口。
秋榕榕退回房間里,但是沒有關門。
她看見兩個年輕男護工把周叔叔抬了出來。
王阿姨站在一邊,半邊臉哭,半邊臉笑,嘴里神神叨叨地念著,“爛掉了,怎么能爛得這么快呢?明明我都有好好照顧你的呀。”
擔架路過秋榕榕面前時,秋榕榕聞到了一股惡臭味。
抬擔架的兩個男生,一個是王阿姨的兒子,一個是王阿姨的侄子。
以前,秋榕榕覺得他們老實本分。
而現在,他們抬著擔架,從秋榕榕面前過的時候,前面那個稍微年輕一點的男生眼睛直溜溜的,在秋榕榕身上打轉。
周叔叔的眼珠子也在動。
他大腿和臀部的肉嚴重腐爛。
里面還能看見白蛆一拱一拱的。
他還活著。
但是生不如死。
腐朽的身體里呼出濁氣。
周叔叔是真的一心求死。
周景行對王阿姨說:“江無渡在休息,可以讓他死了。”
這話在周叔叔耳朵里聽起來,如聞仙樂。
王阿姨接受不了,她不愿意讓周叔叔解脫,捂著心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祈求著:“讓江先生再幫他醫治一下吧!我還想再多照顧他一段時間!
把爛肉挖掉還可以活的,他的心臟在跳動,他的血液在流淌,嗬嗬嗬,他每天晚上在我懷里呼吸,我不想他那么快離開我!”
王阿姨像一個努力拯救丈夫的好妻子。
周景行把王阿姨從地上扶起來。
他點點頭:“我幫你問問他。”
王阿姨感激涕零。
周叔叔徹底絕望。
秋榕榕睫毛顫抖,看著這一幕露出悲憫的神色。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徐照可能已死,周叔叔也已經看不出人形。
什么時候輪到她呢?
也快了吧。
“難過還是害怕?”周景行回到房間將門關上。
秋榕榕不回答,她抬起自己雙手的手腕,問道:“你能告訴我,給我戴的這些是什么東西嗎?”
她的手腕上,還戴著第一年七夕節她送給他的黑曜石情侶手串。</p>